在镜面开始波动时，邪尊捂住了姑娘的眼睛——既然决定无所挂碍，便不要知晓这个过程。

玄忧没有障碍地便走了进去，是因为玄忧只是一个魂魄，就算器灵渐渐生成实体，他也只是魂魄。

但南琪不同，他是魔，有血有肉，还是上位魔……要舍弃躯体融魂的过程，必然艰辛。

邪尊感到姑娘的睫毛在他手心划动，有些痒，“很快就好了，主人再等一会儿。”

“嗯。”

南琪靠近镜面时，眉头紧锁，他咬着牙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只是肉身在顷刻间化作了一阵轻烟消散！

刺眼的光芒再次亮起，全数照射在顾之寒的身上——在光与影中，他似乎咳嗽了几声。

“好亮啊……”

即便眼睛被捂住，她还是感觉到了透过邪尊手掌而照射过来的光亮。

“再一会儿就好了，主人再等等，别睁眼。”邪尊闭着眼睛，柔声说道。

“南琪和玄忧，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洛无忧轻声叹，这玉水寒怎么回事？明明是一个人，非要她带着对另外两个人的愧疚长久地生存。

太狡猾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一个月，光芒终于渐渐散去。

顾之寒没有马上苏醒，只是他紧锁的眉头松开了。

邪尊放下了手，情绪有些低落，却也无从发泄。

洛无忧拿出那封信，深呼吸一次，才慢慢打开——

无忧：

你还是看见了这封信，这就意味着我已经死了，无论自愿还是被自愿，都是我的选择，没有谁能够逼迫我，你也一样。

所以，不要皱眉头。

你难过的样子，真的很难看。

有时候我会嫉妒顾之寒，那个混小子凭什么比我先出现？明明我才是主角。

很嫉妒啊……他一定要好好照顾你，你睡觉有踢被子的习惯，若是身旁无人看着，指不定哪天又病了。

你的挑食很严重，却会为了别人的喜好去烧煮你最讨厌的东西——我希望你不要再这样迁就了，极度厌恶的东西，就应该远离。

你是有大气运的家伙，比天命者好运多了，所以，不要不开心。但是，我走了的话，你会不会稍微难过一点点？就一点点？

算了。

我喜欢你，你从来都是我继续下去的勇气——我啊，不希望你忘记我，听懂了么？

信的最后，有一个很丑的南琪，大概是他用笔画的吧。

洛无忧将信收起来，小心地保存着，她走到顾之寒身边，把了脉，才勉强松了口气。

大概是恢复正常了。

“你……要不要看看他枕头下边有什么？”邪尊看不下去，好意提醒道。

“嗯？”

洛无忧愣住了，她轻轻托住顾之寒的头，伸出另一只手在枕头下边探索着。

忽然，她摸到了一样手感的信纸。

“是……”

“是玄忧留下的，你看看吧。”邪尊一阵无奈，却不知如何是好，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神志不清。

洛无忧急急地将信纸翻开——字迹清秀，方方正正，字字珠玑，情深意切。

无忧：

愿安好。

我爱的这芸芸众生，都是你。

我爱你，才爱芸芸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