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你可以进去照看一下伯母吗？”顾之寒看向无忧，示意她先进屋。

“嗯，她刚刚确实让我来找你。”墨君晟有些心虚地低头，他推推小姑娘，“去吧去吧，别惹她哭，刚刚哭够了。”

“你又招她哭！不知道她大病初愈么！药剂师白当的吗！”洛无忧翻了个白眼，低吼着推开门，下一秒却突然笑意盈盈，“娘亲~”

墨君晟：“……”

顾之寒：“……”

呵，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徒留两个大男人，大眼瞪大眼的。

顾之寒看未来岳父，很是客气——岳父也年轻，收拾得干干净净，他对于岳父的过去并不知晓，因而不能评判。

墨君晟不太会和人打交道，他便开门见山：“你是喜欢我女儿？”

“是的，伯父，我喜欢无忧有十余年了，从云翔大陆一直到圣武大陆，每一刻都希望伴随左右，护她周全。”顾之寒回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其实不止十余年，是好几个轮回，只是……或许红尘欲兽带来的，并不作数。

顾之寒或许明白了世人畏惧红尘欲兽的原因，不是因为怕自己的欲念不受控制，而是……当面前是直白的血淋淋的现实时，很多人都会退缩。

“难怪我看你这么不顺眼，原是一来就要抢我女儿。”墨君晟皱眉，却并没有几分厌恶的意思——他已经错过了那孩子的童年、少年，没有尽到一丁点父亲的责任，此刻，这种十余年的陪伴，他怎么可能会去阻隔？

更何况，就他们刚刚听到的对话而言，这少年是好脾气的，面对一个任性的姑娘，笑得依旧肆意。

“你为什么喜欢她？说来听听。”墨君晟轻笑，“你真是充当了父亲的角色。”

“咳咳，不敢不敢，我只是看着她……慢慢成长而已。”顾之寒从他初见这小姑娘开始，讲到她受欺负、被驱逐，成为佣兵进入墓穴探宝，进入天昆学院，再到炼器协会、炼药协会，再到霸主之战中脱颖而出。

到了圣武大陆，在青山废了左手，又到红尘欲兽的幻象中轮回……

一切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讲到心痛处，两个男人一齐抹泪。

他们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一直聊一直聊，直到天完全亮了。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墨君晟想，少年时代的自己，可能不会有这样的勇气，跟着一个姑娘这样一路走来，护着陪着，哪怕是看着。

如果他墨君晟办到了，也不至于让一个年幼的孩子面对那些残忍的事情。

“我叫顾之寒，之寒，靠近寒冷，到达寒冷，伯父，我……我想娶无忧，聘礼一样都不会少，您看……”

顾之寒攥紧了拳头，他很紧张，但是必须面对这份紧张。

墨君晟笑了，他捂着额头，“好小子，你在这儿等着我呐？”

“可以吗？”

“这我可做不了主，要是无忧恨我怎么办？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的。”墨君晟笑道，他松了口气。

还好，洛无忧遇上了顾之寒，一个身在严寒中，内心还有温暖的人。

“我愿陪她渡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