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我找了您许久，娘亲也很想念您。”

慕容申说着，想伸手触碰结界内的残魂，却又收回了手。

残魂却带动结界，伸出手去触碰了少年的脸颊。

慕容申只觉得一阵清风拂面。

“爹，您去轮回吧，没事的，孩儿会将家里的事情扛起来，不让娘亲和妹妹们操心了。”

少年不舍，却不得不强颜欢笑。

他已经是个大孩子，父亲却早已不在了，如今能见上一面，已是恩赐。

“小申，爹在你小时候就说过，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够在姑娘们面前哭，往后要是遇见了喜欢的姑娘，也要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她，若是没有……那也得有足够的勇气。”

残魂的声音略显空灵，似乎来自遥远的天际。

“爹，我知道的，我会保护她们的。”慕容申说道，将一个墨色的晶体拿出来，“阿爹，我会继承慕容家的传统，不再闹了。”

残魂点点头，伸手想整理一下衣襟，忽而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很多年，颇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

慕容申看着父亲，又将墨色晶体收好。

他先前做的错事，已经讲完了。

可是，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让父亲安心地去轮回呢……

只见一个白发男子凭空出现，眉心一点朱砂。他神情悲悯，只一眼，就像是在佛前听了整年的诵经，安然而已。

洛无忧轻叹，“玄忧……”

玄忧回头一瞥，略微摇头，口中说着她听过百遍的话语：“人生天地之间……”

“忽然而已，众生必死，死后入轮回，尘缘未尽者在望乡台徘徊一会儿，也该忘了。”玄忧说道，面上无悲亦无喜，他双手合十，对残魂鞠了一躬。

残魂一见，喃喃道：“佛子？”

玄忧摇头，“我已不是佛子，但超度之事，还略懂一二，施主，请合上眼。”

慕容申在旁，也闭上眼睛，抓着衣角强迫自己不去想，他还没有找到永远都不会装满的钱袋，找到的话，是不是哪一天就能够找到转世的阿爹，再去做个兄弟也好。

超度的过程很简单，洛无忧看着，玄忧只是双手合十，轻声诵经，残魂闭上眼睛，慢慢地和风化为一体，最后在结界中消失了。

原来生命，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儿。

她感觉四肢冰凉，一股寒意从脚底一直往上，似乎已经经历了数次死亡。

洛无忧三人走到少年身边，她无有安慰，只是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先歇会儿吧，大喜大悲都伤及五脏六腑，忍着不哭，也伤身。”

“你若憋得难受，直接朝着森林喊，喊出来也算发泄。”念夕走到一边，呆呆地说道。

他难过的时候，都是和自己守护的大树说话，将所有烦恼都藏在树洞里，仿佛它们从未出现过。

黑化慕容申只是摇摇头，他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情绪，只觉得很累，好像随时都会睡着……慕容申那小子也太狡猾了，只留他一个来面对这些。

“我们不急着寻医，你的状态不好，先歇会儿也无碍，方才失血过多了，没那么容易恢复。”

洛无忧看了少年一眼，还是决定暂缓行程。

“可我……没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