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婚书
作者:圆子儿 | 分类:古言 | 字数:165.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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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坐不住了
阴沉悠然的嗓音,语气也如同看笑话般似的淡漠,然而这番脱口的话语内容,却是句句带讽,犹如带血的利刃一般要将许明渊那起伏的心脉给一点一点的割裂。
太子多疑,他许明渊自是了然。
太子的冷狠无情,他许明渊自也明白。
但太子如今对他格外器重,甚至任命他许明渊执掌几位藩王,如此殊荣,汾阳王府几世难求,太子都已这般重视于他,又怎会绕这么大的一个弯子来毁了他许明渊?
他若想杀他,可有千万种法子,又怎会以此最为冒险的法子来对他许明渊过河拆桥?又或者,终究是因他许明渊知晓了他太多的秘密,甚至掺和了他太多之事,让他深觉一旦他许明渊突然背叛于他,那定会让他满盘漏洞,如此,多疑成性的他,便在最初让他执掌几位藩王与兵力之事时,就已提前挖好了坑,准备埋葬他许明渊,埋葬他的汾阳王府?
越想,头脑越发凌乱,心神越发剧烈起伏。
他脸色也抑制不住发白,却是许久之后,他才稍稍回神过来,修长的指尖将叶嫤的脖子松开,待得叶嫤得到解脱并大吸几口新鲜空气后,他的黑瞳沉沉的凝她,突然问:“嫤儿,即便我最初毁了你我之间的誓言,但我也从不曾故意伤害你,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想法子补偿于你,而今,你终究还是要与我决裂,彻底想置我于死地?”
叶嫤神色微动,未料他会突然转移话题。
她再度抬眸朝他仔细打量,只见他脸色发白,表情紧烈而又怅惘,整个人都像是憋满了棘手与伤怀之事,释然不得。
叶嫤忍不住勾唇而笑,突然,竟是莫名喜欢看他如此吃瘪而又颓然无力的反应。
待默了片刻,她便径直迎上了他的眼,笑得懒散如初,“是啊,你从不曾故意伤害我,但你却给了我灭顶之灾。当初,你许明渊要迎娶叶箐,哪怕你提前与我解释几句,我也不会这般恨你,哪怕你当初在与叶箐成婚当日为我求句情,我也不至于在你大婚当日被打得差点去见阎罗,又哪怕你一直将叶箐关禁闭,哪怕你阻止叶嫤毁我娘亲灵位与骨灰,我叶嫤,都会施舍着留你性命,只可惜,你许明渊从来都是如此自私,自诩为了大义为了汾阳王府的兴衰而奋斗,而努力,而绝情,可最后呢?最后啊,你历来攀附的太子,也将你视为了眼中钉,呵。”
她再度自然而然将话题绕了回来。
许明渊目光层层的发紧,“嫤儿,你都这样了,还想挑拨我与太子之间的关系?你究竟要害我到何程度你才肯罢手?嫤儿,我们都放下一切,重新开始,难道不好吗?我以后会补偿你,会照顾你,待我被太子封王之后,我便会让你做我的王妃,那时候你要如何惩处叶箐,如何报复叶家,我都遂你的愿。”
叶嫤犹如看疯子似的看他,心生淡漠,已是无心与他再做无用之争。
她仅是沉默一会儿,才低沉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你我早已回不到当初了?我是恨叶箐,但我也依然看不起你。你许明渊自私自利,弃我在先,毁我在先,即便你当初娶的不是叶箐,我依然会恨你。”
许明渊眼中顿时漫出哀伤之色,待得半晌,才自嘲道:“你恨我也好,你恨着我,便证明你还在意着我。”
说着,修长的指尖忍不住朝叶嫤额前的头发探来。
叶嫤满面冷笑,手脚都被绳索绑住而反抗不得,仅下意识仰身后挪。
他探出的手指顿时探空,目光深深的将叶嫤凝了片刻,随即身体前倾,那僵在半空的手指继续朝叶嫤探来,直至叶嫤后背抵住壁墙避无可避,他才恰到好处的将指尖探上了叶嫤的额头,顺势摸了摸叶嫤的头发,待叶嫤正要挣扎之际,他又即刻将手指收回,强行按捺心绪的朝叶嫤道:“我许明渊曾许诺过护你一生,那我便不会食言,无论这些日子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会包容于你,就当我是在为之前的伤害补偿你了。”
说着,深吸一口气,语气越发的悲凉厚重,“嫤儿,你先好好呆在这里,待我处理完外面的一切,我便会来接你了。”
嗓音一落,开始伸手将叶嫤重新抱入了柜子里,待得正要抬手将柜门合上,叶嫤突然咯咯而笑,嗓音阴柔而又决绝,“你最好是放了我,亦或是杀了我。你将我困在此地也无用,只会越发加深我对你的仇视。”
许明渊浑身一僵,勉强而笑,“没关系,你恨我便是在在意我。我以后会让你改观,会补偿于你。日后,我们会慢慢相处,我会将你变为从前那般模样。”
叶嫤笑道:“你若执意如此,那便走着瞧。你今日仍旧留我一命,他日,我便能亲自手刃于你。”
许明渊强忍着情绪,“嫤儿,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说完,缓缓将柜门合上,待他的视线被柜门阻隔,再也看不见叶嫤面容之际,他心绪狂涌,眼中顿时发紧发红。
刻骨铭心的爱,最终却成了刻骨铭心的痛。
他心中那般柔弱的女子,如今,早已陌生得让他束手无策,不敢相认。
这,还是她吗?
所有悲凉的心神在汹涌剧烈,他早已没有任何心思再逼问她是否对藩王大军下了毒,更无心思再在她这里找到任何一丝半毫的慰藉。
他许明渊如今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只可惜,她终究还是不理解他,甚至,根本不愿意再理解他。
思绪至此,他捏紧了袖袍中的拳头,踉跄起身,双腿发沉的开始朝屋门行去。
眼见他神情抑郁,在旁的几名兵卫皆极为担忧,却是欲言又止一番,都没问出话来。
待出得院子后,许明渊简单交代几句后,便握着缰绳登上了马背,正要打马离开之际,心头却又蓦地不安,当即稳住烈马并回头朝不远处的几名兵卫抬手示意,差他们上前来。
兵卫们当即往前,纷纷站定在他马下。
许明渊略是警惕的朝周遭扫了扫,极其低声的朝兵卫吩咐,“将她即刻带回汾阳王府密室,切记此事保密,不得向任何人提及。”
兵卫当即应声,待许明渊前脚一走,便带着叶嫤从这院子的暗门里迅速离开。
则也仅仅是片刻之际,苏晏得了消息便亲自领人突袭这座院子,奈何将整个院子里里外外搜遍,都未能搜到叶嫤任何踪迹。
许明渊策马迅速回到了营地,只奈何,太子仍是先他一步抵达营地。
眼见他迟迟归来,太子暴怒,一脚便朝许明渊蹬来,大骂,“废物!你竟还知晓回来!”
太子这一踢,无疑是动了内力,许明渊整个人都被他暴躁的踢飞五米之远,而后重重跌下。
许明渊顿觉浑身骨头散架,身上疼痛不堪,五脏六腑顿时汹涌而起,刹那之间,眉头一皱,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
在旁几名藩王皆看得脸色发紧,人人自危,对太子更是心惧。
奈何太子却觉得不够,他再度踏步朝许明渊行来,极为干脆的抬脚踩在了许明渊侧脸,那双染着怒意与阴邪之气的瞳孔居高临下的锁他,似是将他彻底当做了脚底的蝼蚁。
许明渊努力抬眸朝太子扫了一眼,心头发憷,也着实不喜太子这般看他的目光。
“殿下息怒,昨夜营地失火,皆因裴太子身边的车夫所起,且在下已……”他腮帮被踩,此番说出来的话也格外的费劲儿,且唇瓣每番一动,便有鲜血自唇角溢出,突兀而又狰狞。
却是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太子更是怒得不轻。
他恶狠狠的加重了脚踩的力道,差点就要将许明渊的脸骨彻底踩碎,“事到如今,你竟还敢嫁祸裴太子?你口口声声说是裴太子的车夫所为,那你可有证据?”
许明渊顿时被他这话噎住,沉默一会儿,紧着嗓子道:“那车夫已被精卫不小心射杀,殿下若是当真要证据,在下可让精卫将那车夫的尸首拖来。”
太子怒得笑出声来,咬牙切齿的道:“许明渊啊许明渊!本殿一直欣赏于你,只可惜你竟敢在本殿面前如此膨胀与欺瞒!凭你之本事,若要当真留得证据,又怎会让那车夫轻易的死?如今死无对证,你差人将车夫的尸首拖来给本殿又有何用处?难不成还要让本殿去质问那尸首?且裴楠襄是何人物?他历来与本殿交情甚好,岂会坏本殿之事?”
说着,眼珠一转,脸色越发阴狠,“莫不是你许明渊早有野心,亦或是你汾阳王府另有想要拥护的明主,是以,你便想趁此机会将本殿一军,先杀本殿一个措手不及,是吧?”
许明渊脸色骤变,“在下不敢,在下与汾阳王府上下皆对殿下忠心耿耿,岂会做出对殿下不利之事。”
太子嗓音犹如寒冰,阴测测的道:“如今所有事实皆摆在面前,你还想狡辩?本殿将几位藩王交由你管制,将大军交由你指挥,本殿对你如此器重,你却让军中发生火烧与中毒之事!如今,粮草被焚,满军将士因中毒而毫无斗志,本是雄狮之军却成了一盘散沙!若不是你许明渊从中作梗,本殿这好好的大军,岂会一夜之间颓丧至此?”
这番震怒之言入得耳里,顿时令许明渊震惊难耐。
他抑制不住的道:“在下对殿下忠心耿耿,从未在背地里动过手脚!还望殿下明察!”
太子怒笑道:“果然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说着,便转头朝在旁几个藩王望去,阴森冷冽的问:“将你们方才与本殿说的话再说一遍!本殿好让他死得明白!”
几个藩王浑身一颤,待面面相觑一番后,有人紧着嗓子道:“当时臣下们提议庆功,许世子最初是一直阻拦,后来不知怎的他就突然答应了,且对此事还极为热络,前后态度着实异常。后来,昨夜开始庆功宴后,臣下们都觉得那酒的味道有些怪异,但臣下们也未多虑,只因酒是太子殿下所赐,又是许世子亲自差人迎入营中的,想来定是没什么问题,却不料昨夜饮酒之后,臣下们就觉得浑身不适了,那时又突然爆发火情,派出的精卫也与臣下们说过,当初他们都发现最后一个凶手了,奈何许世子却不让他们跟随了,反而是独自一人去会那凶手,最终,许世子未能将那凶手缉拿归案,说是凶手武功极高,跑了。可许世子武功如此高强,究竟要何等的高手,才能在许世子眼皮下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