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女子图鉴
作者:佛佛 | 分类:古言 | 字数:65.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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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他是谁?
主仆两个饿着肚子,又睡了一下午,此时难以入眠,索性坐在床上说话,以此打发漫长的寒夜。
房中也无计时之物,是以不知到底什么时辰,只凭感觉像是二更都过了,彼此才有了困意,锦罗打个哈欠,率先躺下:“睡吧,明早切莫再错过饭口。”
月牙儿依言也躺下,客栈被子单薄,又硬,还散发着特殊的味道,所以二人都是和衣而眠,只把被子盖住腹部以下。
沙沙之声扑打在窗户纸上,锦罗知道又下雪了,本感觉困倦的,可是闭上眼睛,心绪如潮,漫溢上来,有关生母的,有关养母的,有关卿公度的,甚至有关卫太后的,纷纷乱乱,快将她淹没之状。
鸿门关乃荒僻之地,夜里极其安静,越是静,人的思想没了羁绊似的,格外活跃,倘或是在吵吵嚷嚷喧嚣之地,反倒更容易入眠,所以锦罗胡思乱想快到三更,方逐渐迷糊过去。
神志刚陷入混沌,突然一声刺耳的叫把她惊醒:“杀人了!”
出门在外,锦罗本就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听到这一声喊她霍然而起,旁边的月牙儿也醒了,迷迷糊糊道:“奴婢像是做了个梦,梦见有人喊什么杀人了。”
锦罗已经下了床:“不是做梦,是真的。”
月牙儿一声惊呼:“啊?”
黑咕隆咚中依稀看见锦罗往门口走去,她问:“小姐,咱们是要逃吗?”
锦罗道:“不,这间是杂物房,远在客栈最后头,应该不会给强人发现,且大晚上咱们往哪里逃呢?一旦遭遇野兽或是迷失了方向,更加不妙。”
她走到房门口检查一遍,见门闩是插好的,略微放心,于是重又回来,摸索着找包袱,没找到,问月牙儿:“包袱呢?”
月牙儿也下了床,取过火折子点燃,却给锦罗一把抢了过去:“不能点灯,容易暴露。”
月牙儿如梦方醒,然后摸到包袱递给锦罗:“小姐拿包袱作何?”
锦罗道:“找刀。”
摸出那把短刀攥在手上,告诉月牙儿:“现在开始别出声。”
她自己就紧紧的盯着房门,又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从那声喊之后,再没什么动静了,她还琢磨,方才是不是有人恶作剧,没等确定呢,突然听见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她一个激灵,难道有人来了?
月牙儿也已听见,惊惧的问:“小姐,那些强人来了吗?”
锦罗嘘了声,月牙儿不敢再说话,战抖的手紧紧抓住她的胳膊。
然,无论她们怎么小心谨慎,房门还是给撞开了,数枝火把将房内照得通亮,她们也就无所遁迹。
竟然还是之前那些壮汉,原来他们只是给人以暗器打中穴道,并没有伤他们性命,等穴道慢慢解开了,他们先往前面打劫,抢了柜上的银子后,便逐个房间的寻找锦罗和月牙,来鸿门关的人,都是先住店然后次日开关之后出关往西域,所以这些人知道锦罗和月牙儿一准也投宿在客栈,他们决定先从最大的鸿门客栈寻找,如果没找到,再往旁边几家小客栈找,送到嘴边的肥肉怎么能放弃呢。
不想,没找到锦罗和月牙儿,那头目也就是随口一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来投宿?”
值夜的伙计吓得裤子都尿了,所以这些匪徒问话,他便知无不言:“如花似玉的姑娘没有,有两个清俊风雅的公子,就住在后面的杂物房。”
那头目有些失望:“娘的,老子没有龙阳癖,老子只喜欢女人。”
二当家的狡诈,道:“大哥忘了,方才那两个小娘们可是乔装的。”
那头目一拍脑袋:“呦,忘记这一茬了,走,捉人去。”
于是他们便来到杂物房,见果然是锦罗和月牙儿,那头目高兴的哈哈大笑:“小娘子,咱们两个有缘,你看你躲到这里我都能找到,快把手上的刀放下,然后跟我回去享福。”
月牙儿气的骂道:“王八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没等说完呢,见那位二当家已经冲向她,一脸淫邪的笑:“大哥可是把你许给我了。”
月牙儿虽然是个丫头,从小卖进苏家,过的也是衣食无忧的日子,甚少出门,何曾见过这种阵仗,遂吓得高喊:“救命!”
那二当家的张牙舞爪:“方才二爷我是给人暗算,所以你才得以逃脱,这回断不会让你再跑了。”
这位二当家身量不高,手臂奇长,黑乎乎的爪子来抓月牙儿,锦罗也不废话,挥刀便刺,更是拼尽了全力,那二当家忙往后一躲,然后举起大于锦罗手中短刀几倍的大刀恶狠狠道:“臭娘们,乖乖的跟我们大哥回去过日子,保证你吃香喝辣的,如果再反抗,二爷我就杀了你。”
方才吓得战战兢兢的月牙儿,听说他要对付锦罗,立即以自己的身子挡住锦罗:“恶人,不准伤害我家小姐。”
倒霉,刚好给了人家便利条件,那二当家顺势抓住她一把带入怀中,月牙儿吓得乱喊乱叫。
锦罗趁那二当家得意的猖狂大笑时,一刀刺去,正中那二当家的肩头,痛得那厮鬼哭狼嚎:“臭女人,我杀了你!”
第159章 他是谁?
挥刀想砍,却被头目以自己的刀搪开他的刀:“老二,你疯了,敢杀你大嫂。”
二当家看着肩膀血流不止,气道:“大哥,这女人才是个疯子。”
那头目哈哈一笑:“这才够味。”
二当家劝道:“大哥,这女人野性难驯,恐不会跟你好好过日子。”
那头目慢慢走向锦罗:“无妨,等回去丢到床上睡一觉,管饱她就老老实实了。”
伸手来抓锦罗,锦罗挥刀再刺,然而人家有了方便,手腕一抖,打掉她手中的短刀,然后打横抱起,哈哈大笑着往外走,刚出房门,又停下了,因为门口有一人。
月色如练,投映在那人身上,他以一角帕子蒙着脸,是以看不清他的真容,深色的夜行衣为其增加了几分神秘感,况那乱糟糟的头发纷披而落,挡住了额前也挡住了颊边,而那一双眼睛望之让人不寒而栗。
一众匪徒,悉皆住脚,各自抓紧了手中的兵器。
那头目虽然功夫不赖,但见对方气势迫人,再回想方才给人莫名击中穴道,猜测便是此人无疑,这头目知道强敌来了,所幸对方赤手空拳,这头目故作镇定,呼喝手下:“上!”
那些喽啰虽然害怕怎奈大当家的之命不可违逆,于是一哄而上。
匪徒如此之众,比在篝火旁看见多了几倍,锦罗未免替神秘人捏把汗,然而待那些匪徒舞刀相向时,那神秘人身形都没怎么动,更无使用什么兵器,那些喽啰便瞬间给打的横七竖八。
锦罗看得眼花缭乱。
月牙儿却高兴的大呼:“世子是你吗?”
锦罗知道,他不是卿公度,却也有种似曾相识之感,怎奈他蒙着面,杂物房门口又暗,而他还穿着夜行衣,所以一时猜不出是谁,但有一点可疑肯定,他来了,自己便安然了。
那头目见手下给打的落花流水,便招呼身后扭着月牙儿的二当家:“愣着干啥,快上啊!”
于是兄弟两个纷纷松开锦罗和月牙儿,拿着刀齐齐扑向那人。
这回,那人总算动了动,也只是往左右挪动几步,然后那头目和二当家便也给打趴下了,那神秘人踩着头目的心口,道:“再敢打这个姑娘的坏主意,我就把你的心挖出来当下酒菜。”
他的嗓音嘶哑,显然是刻意如此,锦罗明白他是怕自己认出他是谁,于此也就了然,他是自己相识之人,只是不知他是一路跟随自己而来?还是恰巧在此相遇?
那头目忙不迭的答应:“是是,小人以后再不敢打这姑娘的主意了。”
那人又道:“在这店里抢了多少银子,统统还回去,少还一文钱,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再说那头目明知遇到了高人,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唯唯诺诺,无一不应承。
那神秘人这才松开他。
突然响起了一片叫好声,不知何时,前头那些住客和掌柜的并伙计,纷纷聚拢过来围观,见强人给制服了,大家异口同声的叫好。
于是,抢到的财物悉数还了回去,那头目这才带人狼奔豕突,狼狈逃走。
在客栈的楼下,住客们齐声欢呼钱财失而复得,纷纷感谢那神秘人。
那神秘人坐在椅子上,见强人已经还了钱财,他寻到锦罗,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待想离开,掌柜的上前拱手道;“这位大侠,方才的事实在是多谢了,今天大侠的出现,想必日后那些人也不敢再往我这店里打劫,敢问大侠高姓大名,回头小老儿跟东家说说,您可是咱这店的大恩人呢。”
锦罗和月牙儿,还有那些住客,他们也想知道神秘人到底是谁。
然而,神秘人只淡淡道:“微末之辈,不足挂齿,就此告辞。”
说着就走,大步流星,须臾出了客栈的门。
锦罗冲出去挡住他的去路:“告诉我你是谁?”
神秘人似乎微微笑了下:“我是我。”
锦罗道:“既然是行侠仗义之事,为何怕以真容视人呢?”
神秘人沉吟下:“总之你没事就好了,自己保重。”
说完推开锦罗拔腿就走。
锦罗明知留不住他,故意说:“一旦那些恶人重新返回呢?”
神秘人脚下一滞,半晌方沉沉道:“他们不敢再来的。”
锦罗固执的坚持自己的想法:“万一呢?”
他的眼睛就眨了眨,最后道:“放心,我不会离你太远。”
于此锦罗便断定,他是一路保护自己而来的,内心感动,更加好奇:“你到底是谁?”
神秘人垂在下面的手攥成拳头,似乎有些紧张:“一个对你不重要的人。”
锦罗摇头:“能够一路保护我的人,对我就是非常重要之人,所以请告诉我你是谁?”
神秘人抬头看月,目光中多了几分柔和:“早晚你会知道的,我走了。”
没走几步,锦罗在后面喊:“可是我饿!”
神秘人停了脚步,眼睛笑成好看的弧度,没料到锦罗会突然说这个,道:“回房等着。”
锦罗明知问不出什么,不再强人所难,于是和月牙儿回到后面的杂物房。
经过这么一折腾,主仆二人都没了睡意,促膝而坐,说的都是那神秘人到底是谁,月牙儿道:“除了世子,谁会一路保护小姐而来呢?”
锦罗凝眉思索:“我感觉他像一个人。”
月牙儿当即来了兴致:“谁?”
锦罗慢慢的吐出三个字:“风霄龙。”
月牙儿难以置信:“会是他?”
锦罗自有锦罗的理由:“这世上能保护我的男人,卿公度是其一,可他没有一处像卿公度,大哥是其二,可大哥不会功夫,太子,不对,听闻太子已经登基,所以该称为皇上了,皇上是其三,皇上待我也不错,倘或我有危难,皇上也会保护我的,可皇上的功夫不过花拳绣腿,再者他乃九五之尊,每天忙于朝政,怎么会跟我来鸿门关呢。”
说到此处,顿住,是想起另外一个人,叹了声,无限感慨道:“其实季舒澜虽然屡次三番的害跟我作对,其目的终究还是为了得到我,所以他也是能够保护我的人,且他功夫也很高,可假如此人真是季舒澜,那厮在我跟前有了功劳,还不得立即邀功请赏,想我对他刮目相看,所以也不是季舒澜,最后便只有风霄龙了。”
月牙儿茫然:“风大侠怎么知道小姐来鸿门关呢?”
锦罗一笑:“你也知道他是大侠,行走江湖的,又是他那样的能力,当然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了,知道我往鸿门关来,他就一路跟随保护。”
月牙儿怅然道:“倒是个好人,奴婢猜,他会不会是得知小姐同世子已经和离,所以做了别的打算?”
锦罗啪的拍了下那丫头的脑门:“别把人都往坏处想,即使他有什么别的打算,也没什么可耻的。”
月牙儿一惊:“小姐,你真打算改嫁?”
锦罗噗嗤笑了:“我说你这丫头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我现在只一门心思查明身世,尽快找到苏家的那个孩子,不做旁的想法。”
月牙儿抚着心口:“可吓死奴婢了。”
锦罗很是奇怪:“即便我真的打算改嫁,你为何快吓死呢?”
月牙儿幽幽一叹:“奴婢始终觉着,小姐你……喜欢世子。”
锦罗一怔,随即把头伏在膝盖上,慢慢的湿了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