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女子图鉴
作者:佛佛 | 分类:古言 | 字数:65.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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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神秘的阴梨
李元一中毒的案子破了,恰巧卫皇后的病也大好,于是奉旨进宫的锦罗得以出宫还家。
王府的人并不知道她当初进宫的真正目的,只道是替卫皇后抄写佛经以去邪魔,而今卫皇后凤体康健,她当然首功一件,宓氏对她,自然另眼相看,也就淡化了之前因为她偷着变卖嫁妆的事,让厨房备下酒菜,设宴在花厅,阖家老少,悉数聚集,同为锦罗接风洗尘。
这番热闹倒让锦罗有些不好意思,谨慎的坐在卿公度身边,偶尔说一一句,更多的是听大家交谈。
既是阖家都在,卿公致的两房妾侍也在,木莲在卿家为婢多年,更是卿公致所居梧桐院的老人,为人沉静,行事妥当,所以宓氏便把梧桐院大大小小事务交给她来料理,此时木莲和卿公致的另外一房妾侍阴梨分坐在卿公致左右,一个负责夹菜倒酒,另个负责陪着喝酒说话,当然,夹菜倒酒的是木莲,喝酒说话的是阴梨。
他们是在另外一桌,声音又小,说的是什么锦罗听不清楚,只偶尔有女人娇笑声入耳,又被她这一桌的说话声瞬间覆盖,她这桌说的最多的就是玉祯,小姑娘非得挨着大哥卿公度坐,宓氏和卿寒山又极度宠溺这个幺女,也就听之任之了。
玉祯显然是存心搅合,举凡卿公度想和锦罗说句话,她立即插嘴抢过去,锦罗身边伫立的月牙儿恨得牙根痒痒,锦罗倒是安之若素,端然而坐,只做了个听客。
玉祯一直拉着卿公度询问这个拳那个脚的功夫,卿公度手指后面的魏武:“你想学,找魏武。”
玉祯回头看了眼魏武,鼻子里哼了声,满是不屑:“他只是个奴才,又不是我师父,我才不找他呢。”
一句话,说的魏武面红耳赤。
卿公度满面不悦:“胡说,魏将军随我出生入死,斩敌无数,他不是卿家的奴才,他是卿家的功臣。”
玉祯噘着嘴:“他怎么是功臣了?”
卿寒山那厢道:“我卿家的威名,魏武功不可没,莫说是魏武,即便是三军中任何一个小卒,都功不可没。”
给大哥训斥,又给父亲训斥,玉祯低垂头,生气,又不敢发作,起身道:“我吃饱了。”
随即跑了出去。
卿寒山看向宓氏:“瞧瞧你教出的好女儿。”
宓氏也有些挂不住:“小孩子,王爷别跟她一般见识。”
卿寒山哼了声:“都十三了,还小?对了,太宰大人向我提亲了,想为他的儿子求娶玉祯。”
宓氏一愣:“祯儿还小呢。”
卿寒山道:“不小了,再者人家也没说马上成亲,是先定亲。”
宓氏犹豫着:“这样啊,倒是可以考虑。”
卿寒山态度坚决:“考虑什么,我和皇甫大人同朝为官,算不上志趣相投,也有些交情,皇甫大人为人正直,在朝的很多官员对他都非常尊敬,他的儿子,断不会差,这事就这么定了,选个黄道吉日,皇甫家就会遣媒人来,剩下的事,你料理吧。”
只是订婚,而对方又是权倾朝野的太宰,宓氏能说不同意么,唯有道:“王爷自去忙公务,家里的事有我呢。”
年仅十三已经有人家求娶,这时侧妃倪氏啧啧道:“月乔和月桐一个十六一个十七,都还没有定亲,祯姐儿倒抢在两个姐姐的前头。”
月乔和月桐,是倪氏所生的两个女儿,听闻是太宰府上来提亲,倪氏当然着急。
两位小姐此时就在倪氏身边坐着,纷纷道:“女儿才不急着出嫁呢,出嫁便是到了别人家看别人的脸色,还不如在自己家里过的舒服。”
她们说着话,把目光飘向锦罗。
刚好,锦罗一个不经意的抬头,就对上了她们的目光,方才她们说的话锦罗业已听见,这话虽然是真,也多少带着挑拨离间,锦罗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道:“四小姐五小姐这话算对,也不全对,身为媳妇,当然得尊敬公婆孝顺公婆,却也不是看脸色,倒是多了双父母来疼爱你呢,当然,四小姐五小姐还未嫁人,体会不到这些。”
一番话说的宓氏满心欢愉,也说的卿寒山频频点头,卿公度夹起一块糖醋里脊放到锦罗碗中:“夫人请用。”
其实在王府,月乔和月桐虽然都是卿寒山的女儿,但因是庶出,而两个姑娘平时又是装着憨厚老实其实最爱惹是生非,不遭卿寒山喜欢,更因为她们两个不约而同的都是不足月出生,所以王府之人都怀疑倪氏不守妇道,两个女儿来路不明,以至于卿寒山也对她们态度清冷,所以她们随着生母倪氏住的很偏,在王府,大家习惯称玉祯为四小姐,而称月乔为乔姐儿称月桐为桐姐儿,锦罗称之为四小姐五小姐,是给足了她们面子。
月乔和月桐未得逞,面面相觑,便不再言语。
倪氏见两个女儿给锦罗呛了,舐犊情深,阴阳怪气的一笑:“世子妃这话没错,她们都还没有出嫁,怎么能体会到多一双父母的疼爱呢,所以说王爷王妃,月乔和月桐老大不小了,再不出嫁,要等到养成老姑娘么。”
第145章 神秘的阴梨
虽然不喜欢这两个女儿,但毕竟也担着父亲的责任,卿寒山看向宓氏:“这事,你也抓紧些。”
宓氏微微垂头:“是。”
倪氏刚想再说什么,卿公致的生母姚氏又有说道了:“王爷王妃,郡王可不是更大么,而今世子也成亲了些许日子,按说也该给郡王行大婚之礼了。”
卿寒山点头:“你说的没错,公致同宝瑺郡主定亲也有几年了,当时都因公度还未成亲,所以就把公致的婚事搁下了,既然现在公度已经成亲,也是时候给公致行大婚之礼,且越快越好,若不是我最近公务缠身,其实这事早该办了,这样,月乔和月桐的事先搁一搁,倒是公致的婚事,要抓紧。”
倪氏听了,满脸不高兴,知道卿寒山重男轻女,但也不敢言语。
姚氏却非常开心,看了看儿子:“那就先行祝贺郡王了。”
卿公致赧颜道:“娘,你也打趣儿子。”
转而向卿寒山和宓氏,站起,施礼:“让父王母妃操心了。”
宓氏道:“为人父母的,替儿女操心是正当,既然要娶妻了,你也把公务上的事放一放,最好告几天假,看看婚礼都需要什么,我管着这么大个家,千头万绪的,怕没工夫料理你婚礼的事。”
卿公度心知肚明,宓氏不喜欢他,当然懒得为他的婚事操心,还是恭敬道:“是,儿子知道了,儿子明天就告假。”
卿公度也恭喜弟弟:“如今你要娶妻,便是大人了,我经常出征,家里的事你多帮帮母亲。”
卿公致想说,我帮母亲,她倒是肯才对,嘴上还是道:“是,弟弟知道了。”
锦罗待也想说些贺喜的话,蓦地发现卿公致左右的木莲面有喜色,像是很为卿公致高兴,倒是阴梨,脸色阴沉,目光呆滞,忽然,阴梨站了起来,对着宓氏屈膝施礼,然后道:“启禀王妃,郡王成婚,可是梧桐院的大事,而木莲姐姐操持着梧桐院的大小事务,恐没有工夫再打点郡王的婚事所需,再说木莲姐姐没见过世面,家里头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成,郡王的婚事可是大事,所以妾身建议,不如让世子妃过来帮着打点,阖府谁不知道世子妃能干又聪明。”
锦罗没防备她突然提及自己,愣了愣,待想拒绝,宓氏却道:“也好,就让锦罗过去梧桐院,看看新房的布置,和其他事务。”
锦罗忙道:“苏氏自知笨手笨脚,怕无法担当此重任。”
卿公致重又站起,向她深施一礼:“长嫂如母,弟弟的婚事,有劳长嫂了。”
锦罗看了看卿公度,卿公度就给她一个温和的笑,得到此鼓励,锦罗才点头;“那好吧,如有不妥之处,还请木莲姑娘和阴梨姑娘及时提醒。”
木莲和阴梨就双双屈膝:“是,谨遵世子妃之命。”
次日,卿家便去了韩王李煅家商量婚事,宝瑺郡主也已年近二十,李煅能不同意么,于是找了钦天监选了良辰吉日,就在下个月。
郡王大婚,亦是非比寻常,王府上下,着手准备,锦罗也天天的往梧桐院跑,对此她其实也不十分懂,现学现卖,晚上回家请教麒麟苑的一些老嬷嬷,白天就去教梧桐院那些人,倒也有模有样。
因往来时间长了,同木莲和阴梨也就熟悉,木莲个性憨厚朴实,准备卿公致的婚事一丝不苟,生怕哪里有疏漏,阴梨只是象征性的听听说说,其实并未真正做些什么,不过她这个人因为模样娇柔,性子又柔的像水,大家倒也很喜欢她。
这天,锦罗又来到梧桐院,知道她会来,木莲早已为她煮好了铁观音,她甫进门,木莲就亲自端了上来,极其恭敬道:“世子妃请用茶。”
虽然面对面,月牙儿也替锦罗接过,转而呈给锦罗,这是规矩,仿佛不如此,就不能显示出锦罗世子妃的身份。
锦罗指着身边的小几:“放下吧,我这会子还不渴,再说这天热的,等凉了再喝。”
然后对木莲道:“你也坐,你看我常来常往,咱们都这样熟悉了,你再客气,我就觉着生分。”
木莲垂头:“妾身不敢与世子妃同坐。”
不坐又怕锦罗说她生分,于是转身自己搬了个小杌子过来,距离锦罗不远处放下,坐上去,也非常拘谨。
锦罗也就由着她了,忽然发现阴梨不在,就问:“阴姑娘呢?”
木莲道:“去街上买胭脂水粉了,对了,她走时跟我说过,替她向世子妃告个假。”
锦罗摇摇手:“左不过张罗下婚礼,没什么特别的事,不必告假的。”
木莲道:“阴梨虽然爱打扮,其实她人挺好的,平时大事小事,但凡有事,都跟我说的,在梧桐院,我们两个都是妾侍,只不过我受王妃吩咐,掌管梧桐院的事务,王妃又没说我们两个哪个大哪个小,她如此抬举我,倒让我很过意不去。”
锦罗想说,那是阴梨精明,尊敬你是想让你操心让你累,她倒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家里这么忙,她还不是上街买什么胭脂水粉,成日的只知道花枝招展的哄卿公致,木莲厚道倒也没什么,不知那个宝瑺郡主脾气如何,若是个像玉琢公主一样厉害的人物,等卿公致大婚后,你阴梨的好日子可到头了。
心里这样想,嘴上却道:“阴姑娘好性子,可着梧桐院都喜欢她呢,听说木莲你是梧桐院的老人,行事稳妥,很中王妃心意,所以做主替郡王纳了你,但不知阴姑娘娘家是哪里?”
木莲摇头:“妾身也不知道阴梨娘家是哪里的,当初郡王带她回来时只说阴梨身世可怜,爹娘没了,也无兄弟姊妹,穷困到沿街乞讨,后给郡王收留在外面的别苑,纳为妾侍,才带回王府的。”
锦罗道:“也就是说,你们都不知道阴姑娘是哪里人?曾经做过什么?”
木莲垂头:“是。”
忽而好奇:“世子妃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是不是阴梨哪里做的不好,让世子妃看不惯了?”
锦罗一笑:“那倒不是,我只感觉阴姑娘仪态万千举止娴雅,不是一般穷人家的女儿,像个大家闺秀,怕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才沦落到沿街乞讨的,想着她这么可怜,怪不得郡王很疼爱她。”
她心里想的其实是,阴梨的美有种狐媚之气,若不是曾经沦落风尘,那也是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唯有这样的女人才会刻意卖弄风情,使得男人为她神魂颠倒,也会甜言蜜语,让女人也止不住喜欢她。
木莲欠身:“妾身替阴梨谢过世子妃,阴梨是可怜,所以她想顽就顽吧,家里的事我不指望她。”
两个人正说着话,卿公致从外面回来了,珍珠帘子一挑,他着一声淡青色长衫走了进来,见锦罗在,微微施礼,道:“长嫂在呢。”
锦罗含笑:“郡王这么早回来了。”
卿公致道:“母妃吩咐,要我告假回来帮忙张罗婚礼之事,所以今天不忙,我就早回来了。”
虽然是叔嫂,但一个大男人在家,锦罗觉着不便,于是起身:“我看新房布置差不多了,也没什么特别的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卿公致却伸手向她,欲做挽留:“长嫂留步,我有点事想跟长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