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女子图鉴
作者:佛佛 | 分类:古言 | 字数:65.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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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怀疑
锦罗随着杜铭锡进到卿素之的卧房,打眼看,这屋子与其他大户人家主母的房间没多大区别,有床有炕,有桌有椅,有柜子有衣架,有花瓶有花盆,林林总总,各式各样。
杜铭锡将手一指那炕:“她就死在那里。”
这个她,锦罗知道是那小妾,走过去,仔细看,炕上规规整整,地上也没什么可用的线索,都给杜铭锡的家人拾掇干净了,试着往炕上去坐,却给月牙儿一把拉了起来,那丫头一脸惊恐道:“六小姐!”
锦罗轻笑:“我大哥尝说,人恶鬼也怕,我却觉着,人善鬼也敬,她又不是我害的,我怕什么,该是害她的人怕才对。”
说完坐了下去,问杜铭锡:“你那小夫人为何来到我家二姑奶奶的住处呢?”
杜铭锡道:“弟妹也是出身高门大户,怎么会不知道,但凡妾侍进门,都要过来给正房夫人敬茶的。”
锦罗哦了声,释然了。
杜铭锡继续道:“我那小夫人来给卿氏敬茶,不想却吃下了卿氏给她的茶,然后当即中毒而亡。”
锦罗挑起眼皮,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就这么简单?”
杜铭锡斩钉截铁:“对,就这么简单。”
锦罗笑了:“到底是我家二姑奶奶笨?还是杜二爷你笨呢?明知道人死在自己房中脱不了干系,还在自己房中下毒害人,杜二爷不觉着这事可疑吗?”
按理,给锦罗提醒,杜铭锡该如梦方醒状,然他根本没感觉到任何意外的样子,只道:“大概卿氏没想那么多。”
太过牵强,锦罗轻蔑的哼了声,知道再替卿素之辩驳他也会继续狡辩,于是换了个方式问:“你那小夫人何时进的杜家?何时来的这里?除此她还去过何处?亦或者说她还接触过什么人?吃过谁送的饭?她是否有近身伺候的丫头老嬷嬷?而今那些人呢?她吃下的那杯茶是我家二姑奶奶端给她的,却又是谁煮的……”
问了好多,杜锡铭不知是不是因为问的太多记不住,只回答一点:“那杯茶是秀红煮的。”
锦罗立即问:“秀红是谁的丫头?”
杜铭锡道:“当然是卿氏的丫头。”
锦罗下命令似的:“带秀红来见我。”
杜铭锡摇头:“不好意思,我那小妾死了之后,秀红就不见了。”
锦罗瞥他一眼:“不见了?”
杜铭锡道:“死了人,她害怕,当然得逃命。”
锦罗很是奇怪:“茶是秀红煮的,杜二爷为何不怀疑凶手是秀红,却怀疑是我家二姑奶奶呢?”
杜铭锡嘎嘎的笑着:“多新鲜,秀红只是个丫头,与我那小妾无冤无仇,而卿氏是我的夫人,当然恨我那小妾。”
锦罗怒上眉头:“杜二爷想的未免简单,倘或衙门查案都如你一样,不知要冤枉死多少人。”
杜铭锡手指自己,跳脚道:“我还冤枉呢,花了那么多银子娶了个小妾,被窝都没钻,人就死了,我那些银子全他娘的打了水漂,早知这样,还不如去妓院取乐呢,我那些银子一晚上可以睡几十个。”
越说越难听,锦罗起身向外走:“今天就到这里吧,告辞。”
出了这院子没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便知道杜铭锡没跟上来,遂问身边的月牙儿:“方才我们的谈话你都听见了,说说你的想法。”
她突然问自己,月牙儿有些吃惊:“六小姐那么聪明,怎么会问奴婢这些事呢。”
锦罗笑了笑:“因为你也聪明,再者,这叫集思广益,坊间百姓也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你说说嘛。”
月牙儿有些难为情:“那,那奴婢就说说,奴婢觉着,也或许是有人暗中指使秀红做的,秀红畏罪潜逃,怎知不是像辫儿,给人灭口了呢。”
锦罗含笑轻拍了下月牙儿挽着自己胳膊的手:“英雄所见略同。”
月牙儿既害羞也有几分得意:“世子才是英雄,而六小姐是巾帼英雄。”
锦罗忽然站住了,转过身,与她面对面,认真道:“以你的品貌,若嫁个普通的小子,我都替你不值,所以,关于你的终身大事,你别急,我要为你谋个美满姻缘。”
月牙儿愣了愣,没防备突然提及自己的婚事,臊得满脸通红,把头低垂,声音也低的如同蚊子嗡嗡:“奴婢哪里着急了,奴婢一切都凭六小姐做主。”
锦罗眯着眼睛琢磨着:“我心里倒是有个人选,不过还不到时候。”
月牙儿很是好奇她心里的那个人选是谁,又不好意思问,但感觉是锦罗选的,绝对不会错,心里高兴又甜蜜,挽着锦罗道:“六小姐还是想想二姑奶奶的事吧。”
锦罗拔腿前行:“这事我心里也有了点眉目,只是……”
下半截话没有说出口,而面色突然变得异常凝重。
回到锦庄处,她已经午睡起来,正由丫头们服侍更衣匀面,见锦罗走进,对着梳妆镜问:“你去了哪里?大晌午的也不歇一歇。”
锦罗来到她身后,也看着镜中:“去了杜二爷家里。”
第100章 怀疑
锦庄猛地一回头,扯痛头发也不顾,愕然问:“你怎么又去了他家里?”
锦罗道:“当然是为了那件事。”
锦庄想了想,挥挥手,吩咐丫头们:“都出去吧。”
给她梳头的丫头茫然道:“少夫人还没梳完头发呢。”
锦庄很是不耐烦:“叫你出去就出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锦罗就接过那丫头手中的玳瑁梳子:“我来吧。”
见锦庄心情不好,月牙儿也识趣的退了出去。
待房中止余姊妹两个,锦庄埋怨道:“你想留下查那件事,我不拦着,但你不能再与二爷来往。”
锦罗一壁给她梳头一壁问:“姐姐怕他冒犯我?”
锦庄恨恨道:“无赖之辈,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锦罗手下不停,眼睛不经意的瞄了眼镜中,就发现锦庄的脸色冰冷冰冷,而那目光,更是冷的刺骨,那是唯有恨,才会透漏出来的寒意。
锦罗不明白,杜铭锡不成器,那也是杜家的事,而二姐只是杜家的一个媳妇,却不是整个杜家,对杜铭锡没有必要恨铁不成钢,再说,这哪里是恨铁不成钢,分明是仇人的目光。
锦罗终于怀疑,二姐和杜铭锡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至此一个念头,她的心就突突发抖,都说,她们姊妹个个嫁的好,她也希望,她们姊妹个个过的顺心如意,而鉴于杜铭锡的为人,她很是不想二姐与那厮发生过故事。
手下轻缓,给锦庄梳好头,对着镜子问:“怎样,我的手艺不错吧。”
锦庄也已经恢复了常态,左看右看,看着镜中的自己,赞道:“六妹心灵手巧,什么都做的好。”
锦罗又取了妆台上妆奁中的首饰为锦庄插戴,笑说:“若讲心灵手巧,我怎比得上二姐你呢,我记得二姐曾给我绣过一个小袄,那工巧,无出其右。”
锦庄抬手压了压发簪,扶着锦罗的手臂站了起来:“自打嫁入侯府,忙着打理府中琐事,那些事情我都生疏了,怀想当年还是闺中女儿时,每天就是绣绣花看看书,真真是惬意。”
锦罗道:“终究是会长大的,也早晚会老的。”
锦庄点头:“是啊,你看,我的孩儿都这么大了,而你,也已经嫁人了,不过我听说妹夫有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未婚妻,因为你,那位小姐才没嫁到王府,我还听说六妹你跟那个威远镖局的季总镖头私下相好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也不是才来,可二姐才问这些事,锦罗想,这或许不单单是关心,亦或者有些其他用意,笑了笑:“二姐想先知道哪一桩?”
锦庄假意嗔道:“你这妮子,不知道愁,还笑得出。”
锦罗很是不以为意:“我愁什么,我能从堂堂的狄大小姐手中抢了天下闻名的卿公度,我还能同同样天下闻名的季总镖头传出风言风语,说明我这个人也是天下闻名了,一个女人能混到天下闻名,我没白活这辈子。”
见她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锦庄用手戳了下她的额头:“可真有你的,这种事还风光无限似的,你倒是跟我说说,你和季总镖头何时认识的?又何时与他相好过?你瞒着爹娘也就罢了,怎么连姊妹都瞒着呢,还好没闹得满城风雨,不然你甭想嫁入王府了,我可是听说靖北王府那位宓王妃很挑剔的。”
对于这件事,锦罗知道,若想平息,除非季舒澜死了,那厮变着法的想害卿公度,自己身为卿公度的妻子,难免会被殃及,她很是不屑:“我不是故意瞒着姐姐们,我根本同季总镖头什么事都没有。”
锦庄似信非信:“真的?”
锦罗严肃的点头:“当然是真的,我若与季舒澜私下相好过,以我的脾气,我宁可与他私奔,也不会另嫁卿公度。”
锦庄道:“你说的也没错,不过……”
话到此处,突然一佝偻,并伴着欲呕的样子。
锦罗忙问:“二姐你怎么了?”
锦庄努力撑着,方不至于呕吐出来,只是那脸色极差,且她目光闪烁,像是揣了满腹的心事,推开锦罗道:“我无事,大概晌午吃多了,胃里有些不舒服,你去歇着吧,我也躺一会子,你出门时叫丫头进来就行了。”
锦罗没动:“我伺候二姐上床吧。”
锦庄却道:“不必,我习惯了叫丫头们服侍。”
锦罗不好坚持,唯有走了出去,开了门喊锦庄的那些丫头,然后也找了月牙儿去了杜家给她安排的客房。
回到客房,她就闷声不语。
月牙儿给她端了杯茶,道:“六小姐,你怎么了?”
锦罗头也不抬,只问:“月牙儿,你说完全不相像的两个人,我指的是男女,他们会不会……”
有些说不下去。
月牙儿试探的问:“会不会什么?会不会有缘分?”
大概相近,锦罗道:“差不多的意思。”
月牙儿洞察世事的样子:“当然会,老话说,两个人一样,过不到天亮,夫妻总是,一个喜欢静,一个喜欢动,一个好性子,一个暴脾气,一个喜欢辣,一个喜欢甜,一个……”
她举了很多例子,最后道:“六小姐为何问这个?”
锦罗没吭声。
月牙儿小心翼翼的,小声小气的:“六小姐是指,二小姐和杜二爷?”
锦罗一个激灵,就像给谁照着脑袋泼了盆冷水,猛地看向那丫头。
月牙儿给她的目光吓得一哆嗦:“六小姐,奴婢多嘴,奴婢自己掌嘴。”
说着就真的挥掌打向自己,她一把抓住那丫头的手,什么都没说。
其实,月牙儿已经知道她心里所想了。
晚上,照例去客堂准备同锦庄和杜铭钰一道用晚饭,谁知到了地方却发现只有锦庄在,就顺口问:“姐夫呢?”
锦庄一边吩咐家人们开饭,一边答道:“衙门里来了几个人,在书房说话呢,咱们先吃。”
锦罗不禁感叹:“下了值还忙,做官的也不容易。”
锦庄深有同感的样子:“做哪一行又容易呢,靠着天老爷赏饭吃的农人更不容易,总之活着就是不容易。”
姊妹两个于是没等杜铭钰,用了晚饭,锦罗准备去锦庄房里说说话,锦庄却道:“我有些不舒服,想先睡了,你也回去睡吧。”
锦罗满腹疑虑的看着锦庄,看着她慢慢走远,这才回到自己的住处。
甫坐下,招手叫月牙儿近前,小声道:“杜家,你熟悉吗?”
月牙想了想:“不十分熟,但也不至于迷路。”
锦罗噗嗤笑了,掐了下她的脸:“你这丫头也蛮风趣。”
月牙儿嘿嘿一笑,非常讨喜,问:“六小姐有何吩咐?”
聪明的丫头,锦罗道:“我总觉着二姐有些不对劲,你去打听下,记住,别直来直去的问,使些手段。”
月牙儿得意的一笑:“六小姐放心吧,奴婢跟了六小姐这么多年,耳濡目染,学也学会一两手了。”
锦罗赞赏的点下头。
月牙儿转身出去了。
锦罗就在房中一边喝茶一边等,一杯茶喝光了,又闷头坐了半天,终于听见脚步声,主仆两个,多少年朝夕相处,知道是月牙儿回来了,且听得出月牙儿的脚步声很急,就说明那丫头一定有了重大发现,忍不住迎了上去,刚好月牙儿挑起门帘子,见了她,急匆匆道:“杜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