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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女子图鉴

作者:佛佛 | 分类:古言 | 字数:65.1万

第83章 横刀夺爱

书名:世家女子图鉴 作者:佛佛 字数:4407 更新时间:2024-11-17 02:04:30

次日,燕安便写了个清单差人送至怀雅堂。

怀安接过单子走马观花的看了遍,顿时脸色刷的变了:“这,这,这么多!”

他夫人戚氏已经打娘家回来,正在里间抱着刚满一岁的小女儿逗弄,听他在外面喊,将女儿交给乳母然后走了出来问:“相公说什么这么多?”

一眼望见怀安手中的单子,凑近仔细看,随即阴阳怪气的笑着:“咱们家五小姐可要发达喽,婆婆一出手就给了这么多嫁妆,啧啧,真不懂到底六妹是她的亲生女儿还是五妹是她的亲生女儿,六妹出嫁,她可是一毛不拔呢。”

听其嘲讽母亲,怀安一把将单子揣入袖子,没好气道:“她是我娘,也是你娘,没大没小没老没少,亏你还是侍郎家的小姐。”

戚氏的父亲,官居户部侍郎,在郦少渊的父亲手下任职。

戚氏听丈训责自己,也不高兴了:“我说错了吗,卿家富有那是卿家的事,为何不给锦罗嫁妆?还不是因为锦罗那个克父克母的罪名,可公爷夫人都活到一把年纪了,除了偶尔染个风寒,连大病都没得过,可见锦罗是冤枉的。”

她也不是偏袒锦罗,而是素来对婆婆乔氏就有怨言,怪乔氏当初将燕安收在房中,从而让他成为长子嫡孙,也就是说,未来继承卫国公爵位的,便是燕安,而怀安是乔氏亲生的儿子,凭空失去继承之权,戚氏所以怨怼乔氏。

这女人平时就喜欢唠唠叨叨,但今天这话也有理,不过因是责怪自己的母亲,怀安还是喝令她闭口:“你是觉着我爹我娘活的年头多了?”

戚氏当即瞪大了眼睛:“天大的冤枉,相公可别无端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我巴不得公爷夫人活两百岁呢,公爷一年的俸禄抵你几年的,他老人家硬硬朗朗,那是咱们做儿女的福,不然凭你,能养活得了我和儿女?你那点俸禄还不够你吃吃喝喝呢。”

怀安想说什么,自觉理亏,他官做的不高,外面也没有什么买卖,不像燕安,虽然官做的也不算特别高,但人家会经营,置办了田产庄子宅院,所以在关键时刻,才能拿出那么大一笔陪嫁给锦罗。

怀安咬着嘴唇皱着眉,想着哪里去弄这么一笔钱来给锦曦做嫁妆?

戚氏突然想起什么,问:“相公,这单子为何在你手里?”

怀安不想实话实说,怕她又唠唠叨叨,含糊其辞道:“大哥拿来给我看看。”

戚氏叹了声:“要说还是你大哥,打点了锦罗的嫁妆,这回又来打点锦曦的嫁妆,你多跟你大哥学学,别一天到晚的只知道和你那些狐朋狗友吃酒……”

没等说完,怀安实在懒得听她聒噪,起身走人,径直出了苏家,站在街上茫然四顾,想着怎么圆满燕安交给他的事,看那单子上密密麻麻写着从家什到被褥等等物事,所需银子,于他可算是砸锅卖铁都不够了。

一边走一边拍着脑袋想,哪里去弄这笔钱呢?

走着走着,就走到热闹的街市,看车水马龙,观人来人往,他的心更烦躁,忽然一抬头发现个酒肆,这是他与朋友们常来常往之地,叹口气,心有愁烦,男人通常的做法是,借酒浇愁。

拔腿进了酒肆,跑堂的伙计见是他,脸上堆满笑的过来招呼:“呦,这不是苏二爷吗,今天怎么就一个人呢?”

怀安看看那些酒客,竟然没一个认识的,想呼朋唤友是不能了,道:“一个人清净。”

伙计感觉他今天有点反常,平时他可是一来就是三五成群,说话嗓门最大,喝酒也喝最多,都夸他豪爽,伙计倒觉着他有点傻,但无论豪爽还是傻,是照顾自己这个店的老主顾,伙计就热情的问:“二爷想吃点什么?”

怀安捡了个角落处坐了,道:“一壶醪糟,随便两碟小菜,能佐酒即可。”

伙计笑问:“二爷平时可不喜欢吃这种寡味的酒。”

刚躲开家里那个啰嗦的,这里又有个啰嗦的,怀安手指当当的敲着桌子,眼睛冷冷的看着伙计:“二爷我想吃什么酒你只管上什么酒。”

伙计自察失言,忙用手抽了下自己的嘴巴,随后道:“您稍等。”

颠颠的跑了。

不多时,酒也上了,菜也上了,怀安自斟自饮,甚觉无趣,一壶醪糟喝光了,也没想出如何筹措锦曦的嫁妆,于是又要了一壶。

第二壶喝光,还是没辙,再要了第三壶。

伙计有心想劝他别喝了,又恐惹他发火,唯有听之任之。

第三壶醪糟喝得不剩一滴时,有人喊他:“苏兄,好巧!”

怀安听着声音耳熟,抬头看,见是一个朋友,正独自无趣,忙笑着招手:“季兄,过来同饮一碗酒。”

这个季兄,正是卿公度的死敌季舒澜,他与怀安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浅浅几面之缘而已,怀安喊他,他就过来坐下,看了看桌子上简单的菜肴,道:“苏兄好节俭。”

换了平时,谁说自己节俭,等同于骂他穷,怀安最忌讳这个,所以他和朋友们吃吃喝喝,十次有八次是他做东,在他看来,挥霍方配得上他卫国公府二少爷的名头,但今日不同,怀安晓得季舒澜家大业大,在此人跟前显摆,无异于自取其辱,又想着锦曦的嫁妆正没着落,或许可以从季舒澜处下手,于是叹口气:“没法子,家有小妹要出嫁,我这个做哥哥的帮着打点嫁妆,好大一笔,不得不节俭。”

第83章 横刀夺爱

季舒澜沉吟下,笑道:“看苏兄的样子,似乎有些烦?”

怀安再也不能打肿脸充胖子,锦曦的婚期在即,他可是向燕安夸下海口的,于是直言:“那么大一笔,我就是把自己卖了都凑不齐,是以有些烦。”

季舒澜就恍然大悟状:“是这么档子事啊,苏兄何不早说,季某旁的没有,家里就是多银子,如若苏兄有需要,尽管开口便是,何必烦呢,你这一烦,酒也没了酒味,菜也没了菜味。”

怀安大喜过望:“真的,季兄能帮我?”

季舒澜点头:“苏兄需要多少?”

怀安略想了想,没计算好那单子上的数目,就道:“好大一笔。”

季舒澜哈哈一笑:“咱们吃酒,等下苏兄就随季某回府去拿银子。”

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又如此迅速的解决,怀安非常高兴,喊伙计:“上酒!上菜!”

季舒澜却一指楼上:“换个地方,我请苏兄。”

于是,二人上了楼,开了个雅间,季舒澜点了一桌子菜,又点了坛子状元红,二人相对而坐,称兄道弟,推杯换盏,喝的好不痛快。

只等酒足饭饱,二人又有说有笑的来到季府,在季家的敞厅内,怀安掏出锦曦的嫁妆单子,粗略算了算,方想说个数目,季舒澜一把按下那单子,含笑道:“不多不少,五千两。”

怀安愣了愣:“没、没那么多。”

季舒澜却道:“就那么多,他日苏兄有则偿还,无则算我送给苏兄的。”

怀安更像傻了似的:“这,怎么好意思。”

季舒澜递给他一杯茶:“既是朋友,当两肋插刀,苏兄的麻烦,就是我季某的麻烦。”

怀安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在下与季兄,真是相见恨晚。”

季舒澜哈哈一笑:“不晚不晚,刚刚好。”

怀安也笑,感慨以后再交朋友,就交像季舒澜这样的,又富有,又仗义,关键时刻能帮到自己,既然人家慷慨仗义,自己也得像回事,就道:“取笔墨来。”

季舒澜心知肚明他在作何,佯装不解问:“苏兄想干什么?”

怀安道:“常言说,亲兄弟明算账,我给季贤弟写个借据。”

感情到了,也不再客套,直接称之为贤弟。

季舒澜推辞着:“不必这么麻烦。”

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犹豫。

怀安一挥手:“非写不可,我只是最近手头不宽裕,没几天,我就会一文不差的把银子还给贤弟。”

酒壮英雄胆,大话说出口。

季舒澜于是喊人取了笔墨纸砚。

怀安站起走向案台,头忽然一沉,脚下也不稳。

醪糟这种酒,不轻易醉人,但吃多了也会醉,且一醉难醒。

季舒澜忙过来搀扶:“苏兄,不如往小阁躺一会子。”

怀安摆手:“无妨,还是先写借据。”

等来到案台前,他只觉眼睛都睁不开了,满桌子找笔,季舒澜帮忙将一支狼毫递到他手中,他就一挥而就,写罢看也没看,身子一软,季舒澜及时扶住他,然后喊:“来人,扶苏二爷去小阁歇一歇!”

于是,燕安就在季府敞厅旁边的小阁中睡了过去,这一睡,竟然睡了几个时辰,等他醒来时,发现周遭一片漆黑,还以为是在自己家里,揉着胀痛的脑袋喊:“来人,掌灯!”

话音落了须臾,有人端着一盏灯进来了,门帘子一挑,见是季舒澜,他一愣。

季舒澜微笑道:“苏兄睡得可好?没掌灯,是不想打扰你。”

怀安拍拍脑袋,终于想起是怎么回事了,有些歉疚的道:“失礼了。”

季舒澜将油灯放在他所睡榻前的小几上:“苏兄此言差矣,你我既为朋友,莫说在此小憩,就是住上个一年半载又怎样。”

怀安下了木榻,看窗户处黑沉沉的,问:“什么时辰了?”

季舒澜道:“快二更了。”

怀安哎呀一声:“我这时辰没回家,我那内子大概快急疯了,不成,我得走了,告辞。”

言罢就往门口走,季舒澜喊他:“苏兄别急着走,我让人送你。”

怀安客气道:“送就不麻烦了,借我一匹马即可。”

季舒澜一笑:“一匹马拉不动那么多银子,需要备车。”

怀安又是愣了愣,等想起另外一桩事,使劲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差点误了大事,那借据,贤弟可收好了?”

季舒澜微微一笑:“我撕了。”

怀安接着发愣:“撕、撕了?”

季舒澜点头:“对,撕了,你我之间若是这点都信不过,还谈什么朋友,五千两,我已经准备好了,等下让人连同苏兄一并送回去,这事苏兄也不必对旁人提及,免得别人说我这么做是别有用心。”

怀安继续愣了愣:“别有用心?”

季舒澜意味深长的一笑:“我怕别人说我是高攀你,你可是卫国公府二少爷,而我,只是个生意人,微贱之辈,难得苏兄看得起。”

怀安感动得甚至湿了眼眶,回身握住季舒澜的手:“贤弟!”

季舒澜道:“哥哥赶紧回府吧,免得嫂夫人担心。”

怀安嗯了声,彼此打小阁出来,季舒澜一直将他送到府门口,怀安见季家的小子们正往车上搬东西,个个很吃力的样子,他知道那箱子里装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心里高兴,锦曦的嫁妆有了着落,自己在大哥跟前也能交代过去了,更重要的,整个苏家,从此没人会觉着他很无用。

突然,一个小子手中的箱子掉在地上,哗啦啦银子洒了出来。

季舒澜骂道:“笨手笨脚!”

那小子忙蹲下去捡银子,捡着捡着,拿起一张纸,看了看,然后过来给季舒澜:“公子你看。”

季舒澜接了过来,看了眼,眸色渐渐转暗,随之重重的叹了声。

怀安见状忙问:“贤弟因何叹气?”

季舒澜欲言又止:“没什么。”

怀安见他盯着那张纸出神,不过偷窥,就问:“是不是有什么为难处?既然你当我是哥哥,有事就跟哥哥说。”

季舒澜踟蹰着:“一件往事。”

一边说一边还盯着手中的纸。

怀安实在好奇,拿过他手中的纸看,上面写着:我将来生许给季舒澜,落款是,苏锦罗。

锦罗的字,怀安虽然看过,但不记得太清楚,只觉这张纸上的字似曾相识,便问季舒澜:“这是怎么回事?”

季舒澜不言语。

怀安又问:“这真是我六妹锦罗写的?”

季舒澜点点头。

怀安糊涂状:“她为何写这个给你?”

季舒澜叹口气:“今生无缘,许以来生,哥哥难道不懂?”

怀安不是不懂这份契约上面的意思,而是不懂锦罗和季舒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又问:“你们,认识?”

季舒澜苦笑下:“若不认识,何以相许。”

怀安还是感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是在锦罗出嫁之前认识?还是在锦罗出嫁之后认识?”

季舒澜道:“当然是出嫁之前。”

怀安瞪大了眼珠子:“你的意思,卿公度横刀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