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女子图鉴
作者:佛佛 | 分类:古言 | 字数:65.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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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同床
不过是须臾,卿公度抓着锦罗的手即松开了,然后于锦罗前侧,刚好是一步的距离,步伐矫健,不疾不徐,吐息均匀,意态闲闲。
锦罗却觉自己的心跳突然清空一般,待有了知觉,便是噗通噗通,那架势,像要撞破胸腔而出似的。
一前一后的回到麒麟苑,锦罗进了卧房,卿公度不知去向,锦罗于是冷笑,说不去找狄凤鸣,还是去了。
懒得理他,吩咐:“给我更衣,好去见王妃。”
韦嬷嬷那厢道;“这时辰,王妃已经歇下了,世子妃还是明早去给王妃请安吧。”
锦罗随便的‘嗯’了声,就由丫鬟们伺候她换了寝衣,已经简单洗漱过,折腾一天,委实有些疲乏,倒在床上,闭眼睡觉。
困是真困,邪气的是竟睡不着,想着这个时辰,卿公度与狄凤鸣大概正你侬我侬眉目传情,心中的怨气是有的,怜悯亦有,自己无辜,狄凤鸣也可怜,听说她与卿公度青梅竹马,原本以为会有情人终成眷属,谁知宓氏就是不答应这门亲事,而今自己嫁进了王府,狄凤鸣怕是如大嫂叶纤云一样,痛不欲生了。
悠然一叹,奈何婚姻大事父母做主,除了唏嘘,别无他计。
翻身,换个姿势,准备重新酝酿睡意,感觉房门轻微的一声吱呀,伴着似有若无的脚步声。
因是夜里,灯火业已熄灭,觉着仆人们没有禀报不会擅自进来,所以她腾的将身子翻过来,心道莫非有鬼?
没等看清楚,那鬼已经逼近她,卧房外通宵有灯火悬挂,并不十分漆黑,隐约可以看见那鬼竟是卿公度,他还应景的披散着头发,阔大的寝衣空荡荡的没系带子。
锦罗脱口道:“吓我一跳。”
卿公度敛了敛寝衣:“能当街智斗无赖,胆子却是这么小。”
锦罗讶然:“什么?”
卿公度道:“说你呢。”
恍惚中是有这么回事,那还是去年元宵夜,不过这事他是如何得知的?目睹?还是听说?若是目睹,上元佳节街上邂逅,彼此还是有些缘分的,若是听说,只能证明他在背后查自己,而他想查自己的目的又何在呢?好奇?还是想找到自己不贞不洁的罪名,然后一纸休书退回原籍,好让狄凤鸣登堂入室。
正胡思乱想,卿公度已经坐在床边,头发半干,显然是才沐浴过,锦罗将自己往床里蹭了蹭,问:“你进来作何?”
卿公度道:“这是我的房。”
锦罗方觉适才一问有些词不达意,又问:“你上床作何?”
卿公度将一条腿挪上来:“这是我的床。”
锦罗终于恍然大悟:“抱歉,你一向睡春凳的,所以我占了你的床。”
卿公度将另外一条腿也挪上来:“今晚我想睡床。”
锦罗忙说:“那我睡春凳。”
想下床,卿公度一把按下她:“我说了今晚陪你。”
锦罗怔住,呆愣了少顷才怯怯道:“不,不必。”
再想下床,卿公度再按住她:“说好了陪你。”
言罢自己躺了下去,那么大的人竖在床边,锦罗若想下去,就得翻越他的身体,那样未免太失仪,于是只能乖乖的躺了下去,床很大,也没能大过呼吸可嗅的距离,锦罗有些紧张,暗想今晚会不会是迟来的洞房花烛夜呢?可他心中只有狄凤鸣,即使与他同床共枕,自己也只不过是滥竽充数。
想起这个,突然又气,他宁缺毋滥,自己亦是不会将就,又下不了床,就道:“狄凤鸣和你的感情尸骨未寒,你就这样与我同床共枕,是不是不应该呢。”
竟然用了尸骨未寒这个词,卿公度皱皱眉:“这不是你该管的。”
锦罗冷笑:“我本也不想管,可我怕那位脾气大的狄小姐再从房顶跳下来。”
卿公度拉过锦罗身上的被子盖住自己:“这也不是你该管的。”
锦罗慌忙逃出被子:“按世子的意思,到底什么才是我该管的?”
卿公度头枕双手慢慢合上眼睛:“身为人妇,只管伺候好夫君,侍奉好公婆,照顾好弟妹,同其他族人和睦相处,便可。”
锦罗缩在角落:“如此吗?”
卿公度道:“如此。”
锦罗再无开口,轻轻绕到床脚,正待下床,卿公度问:“你作何?”
锦罗道:“有些热,我取扇子来给夫君扇风。”
卿公度动动嘴角,似笑非笑。
锦罗以此计得以下了床,随即过去春凳旁。
卿公度发现:“你不是取扇子吗?”
锦罗上了春凳,匍匐似的躺了下去:“忽然发现也没那么热,夫君晚安。”
卿公度心里暗笑,好个小狐狸,道了句:“夫人晚安。”
一夜相安无事。
次日醒来,锦罗发现床铺是空的,举目看看漏壶,不过五更,这么早卿公度就出去了?还是他昨晚根本就没睡在这里?
有些事,久而久之也就习以为常,虽然不过三日而已,锦罗已经懒得管他人在何方,下春凳时不慎跌坐在地,疼得哎呀一声,门口侍立的丫鬟们便纷纷进来,月牙儿也在其中,因今日要进宫拜见太后皇后,韦嬷嬷交代过,要她们早起等着伺候世子世子妃洗漱更衣,今日需大妆,会耗费时间。
于是,丫头们就发现春凳上的那床花团锦簇的被子。
锦罗也是才发现春凳上不知何时多了床被子,知道丫头们在怀疑什么,慢条斯理的解释:“昨晚……我睡春凳……因世子……来了月事。”
然后,丫头们异口同声:“啊!”
锦罗发现自己说错了,忙又改口:“是我来了月事,睡春凳的乃世子。”
丫头们倒也没听说女人来了月事就得与丈夫分床的,不过总归勉强说得过去。
月牙儿那里赶紧替锦罗解围:“都愣着作何,伺候世子妃洗漱更衣,等下就要进宫呢。”
丫头们便七手八脚的给锦罗洗脸匀面梳头更衣,拾掇齐整,先往上房院给卿寒山和宓氏请安,今日难得卿寒山也在,锦罗深深施礼:“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卿寒山蹙蹙眉,按理,媳妇该称他为父王,哪怕是公爹也可,这样叫未免严肃有余。
宓氏倒是神色自然,打量下锦罗的装束,雍容不失娴雅,庄重不失俏丽,她就含笑道:“昨日你回来的很晚。”
锦罗一怔,感觉宓氏有些责怪之意,忙道:“昨日媳妇长兄同玉琢公主大婚,媳妇和世子留下来贺喜,是以回来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