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越发凄厉，与此同时，狂风骤起，紧闭的门窗被砰得摔开。

陈阮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风吓了一跳，定神再看去，先前都还坐在桌前的影子，却已消失不见！

满室里只余下风声呜咽，穿堂而过，窗格打在窗框上，吱吱作响。

而先前那人影，那尖厉的质问，都像是刚睡醒的一场幻觉。

大惊初定，陈阮剧烈地喘息着。

她以为这一切已经结束了，一抬头，却只见一个瘦长的人影，不知什么时候，竟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的床前！

只隔着一帘薄薄的纱帘，她可以感受到，有一双怨毒的眼睛，正在注视着她。

“你……到底是谁！”

陈阮终于崩溃，在最恐惧之时，反而生出了勇气，她朝那人影吼道。

那人又咯咯笑起来。

又一阵大风，只吹得床帘飞卷，正从中间掀开。

一张无比熟悉的脸，无遮无拦的，暴露在陈阮面前。

有水，顺着那白而瘦的面颊，一滴滴往下滑落。

落在地上，满地都是水。

她咧开嘴，扯出一个僵硬地不似活人的微笑。

“我就是你啊。”

陈阮身子猛得一抽，睁开了眼。

阳光透过床帘打进来，十分刺目，她用手挡在眼前，有片刻的恍惚。

所以……刚刚……还是梦？

她眼前又浮现出那张水汽漉漉的脸，那个充满怨恨地笑容。

她认得那张脸。

那张她这段时日以来，日日相对的脸。

那是顾怜。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幻觉？还是真是？或是日有所思，以至于夜有所梦？

陈阮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头痛欲裂。

却忽然又想到另一件事。

试炼之地！

她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掀开床帘，看了一眼天色，心里咯噔一沉。

完了完了，又要迟到了。

她差点都要忘了，今日两派弟子要入试炼之地啊！

也再顾不上什么顾怜不顾怜了，陈阮飞速洗漱好，直奔往山下广场。

也就是她当初作为倒霉见的“第一名”被传送过来的地方，那里便是试炼之地的传送点之一。

陈阮一路小跑，远远便见到了楚菡师姐，她正站在一处浮空的如同漩涡一般的传送门前。

四周再无其他人，很明显应该是都已经进试炼之地了。

陈阮只听得山顶钟声响起，轰隆一声，法阵开始缓缓关闭。

“楚菡师姐！我还没进去呐！”

陈阮忙大喊一声。

楚菡动作顿住，回头看她。

可她也没办法，法阵由几位长老控制，到时辰自动关闭。

眼见传送阵开始逐渐缩小。

“师姐……我……”

陈阮在阵前刹住脚，她其实想说，如果实在来不及了，她这个菜鸡就不去了吧。

却见楚菡师姐一跺脚，皱眉大喊：

“掌门说了，没参加试炼的弟子，年底考核通通不过，你还发什么愣，赶紧跳……”

楚菡话还没说完，便见陈阮已经毫不犹豫一头猛扎进了法阵。

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法阵里，几乎是在同时，传送门轰然闭合。

楚菡略松了一口气，却又神色一凛，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她翻开手里记载的记录册，只见同行一栏上，赫然记录着两个顾怜：

苏文卿，顾怜。

傅辞清，顾怜。

她方才，似乎还没来得及让顾怜去决定，到底要去哪一组。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迟到现在才来，能传进去，都已经不错了。

现在这些年轻人啊，楚菡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将那两栏用笔划掉。

只能看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