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柏言目光深幽，语速沉缓地道：“‘鬼兵’也就是死人，对外界没有感知能力，若用声音操控，又能传这么远，必定又是京藏族的秘术。

“就好比志怪奇谈中的‘千里传音’，既是这般，总会有制衡的法子。”

“军师有何妙计？”大皇子看着他问。

暮摇婳也看向了他，每到这时，她都会觉得席柏言懂得好多。

他微摇头，“我来前翻遍家中古籍都未寻得解术之法，想来是京藏族祖上的自我保护，不想此法流传出去，更没料到后人会用傀儡术扰乱天下的安定。”

说到这，话锋忽的一转，“但我有个……很大胆的想法，姑且可以一试。”

……

谈论完正事，他们回到房中，暮摇婳便问：“方才你说的‘京藏族人控制傀儡的器物’是指什么？”

当她是好奇心起，况且这个也没瞒着她的必要，席柏言便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曾对姜严恪说过的复述了一遍。

暮摇婳若有所思地点着头，“不过……反正听的是声音，毁掉他们正在用的笛子之类的乐器，回头再重找一个不就行了？”

她这么理解也没毛病，无论用的是那一只笛子等，只要保证吹出来的效果一样。

“你想得太简单了。”席柏言疼爱地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打个比方，王城某些说书人讲的神魔趣闻中，提到过‘契约’二字。

“契约双方自是不可更改，如果傀儡师用的是笛子，傀儡便认准了这一支，把笛子换了，便与原先的契约不相符。再者说，谁告诉过你，同为笛子吹奏出来的声音就是一模一样的？”

暮摇婳眨巴着眼，“难道不是吗？”相同的人吹不同的笛子，至少曲调是不会变的吧！

小姑娘傻里傻气的，可爱得紧，席柏言终于能随心所欲地想抱她就抱着，“还是有差别的，尽管很细微，可只消有了这细微的差别，京藏族人对‘鬼兵’的操控便不再自如。”

不知不觉就坐到了他腿上，暮摇婳还在敛眉深思，出神的完全将身旁的男人抛在了脑后。

她一心想着，事态紧急，要是战火往王城方向烧去，这天下便乱了套，再也难控。

“婳婳？”席柏言盯着她的侧脸看了良久，她余光都没朝自己瞥来一点，这就让他很有挫败感了。

伸出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和视线一并带过来，俯首额头抵着她的，“小姑娘，你这算不算‘什么东西到手了便不再珍惜’？”

“哈？”暮摇婳先是没转过弯来，听他的口吻还待着微末却可辨的委屈。

“我是说，以前你都是主动想往我怀里蹭，如今占了我的怀抱，却把我这个人丢到一边去了。”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她红润娇嫩的脸颊，感觉没刚从外面进屋时的凉了，便放下心。

这话便透着些哀怨和控诉了，暮摇婳难以置信地盯着他，“我的天啦，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席柏言！”

真是越来越有粘人的架势。

男人淡笑着拿起她的手握在掌心，“不论我是怎样的，我们也算签下了契约，这辈子只能跟我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