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柏言并没有醒来，只不过在昏迷中算是凭本能地呢喃自语。

“好，好。”叶南尽让开身子，颓唐地抓了抓后脑勺。

主子说不能让帝姬担忧、伤心过头，那叫帝姬看到他此刻的模样，算不算很大的刺激？

吐出的血已经被处理干净，席柏言虚弱的面色比之前好了很多，可暮摇婳看见了仍是心中一紧，抬手揪着衣襟。

怎么会变成这样。

御医说能治，缺少药材便努力去找，看他精气神也挺不错，怎的今晚突然……

他还中了蛊毒，又是怎么一回事？！

在外太子太师虽不是威风凛凛之职，却也风光无限，谁想他竟受过那么多的创伤？

“婳……婳。”他没有血色的薄唇轻启，吐出缥缈的两个字音。

暮摇婳跪坐在床榻边，小心谨慎的、用力轻微地握住他的手。

“嗯，婳婳在呢。”

他这么唤她时总是有特殊事件，但更能体现，她在他心中的重量。

给她一种感觉，即或许，他管住了她多年，对她施加了衡量不得的感情。

“帝姬，您休息去罢，”叶南尽劝道：“大人今晚会没事的，您要是睡不好他才更担心。”

暮摇婳长睫微垂，“本宫随后便去睡，叶管家，辛苦你一晚，照看好席大人。”

“此乃小的分内之事，帝姬尽管放心好了。”帝姬这中口吻，能听出她对主子的在乎程度。

不怪主子喜欢上帝姬，此等美好的姑娘，能给主子缺少的所有温暖。

真好。

主子不会再感觉到孤独了罢。

暮摇婳强逼着自己入睡，也有微末的成效，第二日还早早地便醒了来，梳洗完毕便去敲隔壁的门。

“小少爷？”叶南尽带着满眼红丝开门，他只睡了不到一个时辰，所幸的是主子也清醒了。

“嗯，现在能进去吗？”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能，快请进。”

在席柏言情况稳定下来后御医便被催着睡觉去了，他得养足精神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叶南尽和另两名金銮卫轮番守夜，睡得也比叶南尽的时间长。

他从店小二那要来碗刚熬好的白粥，正喂着席柏言，好让叶南尽补会儿觉。

荣青见着自家兄长“贤淑”一面，惊得下巴都掉地上了——

一介糙汉子捏着调羹，这样的场景原本是她这辈子都不会想的。

暮摇婳更是不加掩饰的震惊，拍了拍脸颊，缓过神来，“本宫来吧。”

荣见自个也是极其别扭的，更别说席柏言面色无波的好似很嫌弃。

但换作帝姬……他头朝后探了探，“阿青，你过来。”

俩姑娘家没吭声，席柏言先表态道：“我还不饿，不劳烦你们了，再过一会手上力气复原再吃也可以。”

暮摇婳已向荣见伸出了手：“席大人正生着病，本宫屈尊纡贵几回也是无妨的，反正日后他也会‘伺候’本宫。”

荣青可急死了，拼命对木头似的兄长使眼色，这种情形还打搅帝姬和席大人作甚？

老实的荣护卫只得再次按着帝姬意愿来，粥碗递给她后，便被自家妹妹扯到外间去了。

暮摇婳坐下，瞅着面上拢了淡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