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重生女
作者:金陵小财迷 | 分类:古言 | 字数:62.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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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一课值千金
听着苏芽三言两语地,就把他的人生大事给安排了,沈淮面色古怪。
他抽动了一下嘴角,终于鄙夷道:“太子侍讲不过就是个没实权的文职,沈淮又久不在京城,哪里就能帮他……”
他突然停住话音,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被这女子把话题给带歪了。
他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娶个别有用心的漕督小姐?
这个苏芽,聪明归聪明,可惜话本子看多了,自说自话的毛病太重!
苏芽笑眯眯地挥挥手,“不重要,总归是比漕运总兵官家的公子离朝廷近,沈翰林确属良配。”
今天这一出,不就是因为漕督家没给总兵家的面子,才惹出两家小姐撕破脸的事儿吗?
要按照这会儿的分析,邱念云确实不必耽搁在小小淮安府里。
淮安府再繁华,能繁华过京城去?有外祖家照应着,又有少年英才婚配,邱念云的容貌才学都算拔尖,未来简直是一片坦途。
想到这里,苏芽不由地叹了一口气,邱小姐的未来那么美,所以能肆无忌惮地宣扬爱意,可自己呢?
如今多了一个弟弟,小日子便又增了一份牵挂,五个月后,若自己闯不过那道关,匣子里的那点儿银钱不知道够不够薛军独立?
沈淮看着苏芽的脸上神色变换,一会儿艳羡,一会儿惆怅的,颜色丰富得很。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她表情如此多变?
这不,她的眼睛里已经开始涌上笑意,熟悉的谄媚也被挂出来了,她装模作样轻轻地清咳一声,声音柔和地说道:“周公子,对于我提供的消息,你可还满意?”
沈淮警惕地看着她,冷淡地道:“还成,一般般吧。”
苏芽气结,这人凭地挑剔!
她笑意从眼睛里褪去,勉强在脸上挂着,挤得一双眼睛都弯成了月芽儿。
沈淮饶有兴致地保持着脸上的冷淡,看着苏芽又悄悄地深吸一口气,似乎是等着后槽牙咬得不那么紧了,才说道:“满意就行,那咱们把银子结算一下吧。”
“什么银子?”
沈淮仿佛听见了什么难以明白的新话题。
苏芽蹭地一声站了起来,带得桌子也晃了晃,她手扶着桌沿,身体微微前倾:“周公子,我们可是说好的交易,我给你消息,你给我银子!”
“哦,这个么,你找高峻去,”沈淮斜睨着她,问道:“我记得,当时你是说,银两数随意,是吧?”
不是!!!
苏芽很想否认,可是,她沮丧地坐下,这话真的是她说的。
当时太冲动,被沈淮拿颜氏一诈,她就乖乖地配合了,连条件都没想到要谈。
这人果真是个等着进京赶考的举子吗?怎么看,都缺点儿厚道良心。
“……是。”
苏芽从牙缝里挤出字来,勉强安抚自己:想想谢有林,想想官场那些九曲十八拐的弯弯绕绕,刚才沈淮不就给自己上了一课吗?
就当一课值千金吧。
她从怀月轩出来,还是不太能提起劲儿来。计划中一份必得的银子突然变得没太有数了,自己还能从哪里开源,多挣银子?
苏芽想得出神,习得的敏锐却还在。
或者说,那熟悉的感觉使她本能地注意到了:孙婆刚刚在窥探着这里。
她抬头往前方已经空无一人的月亮门外看,站在原地略一思索,索性抬脚往厨房去,这个时间,孙婆原应该是在那里。
果然,孙婆正在厨下烧火,大锅里正在烧水,备好的汤料正分装在数个精致的小盅里,放在蒸笼上等着水开后好上锅。
见她进来,孙婆回头看了一眼,便若无其事地继续添柴。
苏芽像是别别扭扭的样子,别别扭扭地走过去,扭扭捏捏地悄声说:“婆婆,今日周公子和我说了一会儿漕运的事儿,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漕督和总兵不是上下级。”
她蹲在孙婆身边,看着灶下的火光,轻声道:“读书人想的事情真多啊,他好像是立了志气,一定要金榜题名,以后做个好官呢。”
“哦?”孙婆又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们怎会聊到漕运的事情?”
“因为漕督和总兵家的小姐今日在我讲话本的时候吵架了呀。”
苏芽把白天的事情说了,这事儿没什么好瞒的,不晓得那些背后的交易内情的人,听了也只会把这些当八卦。
“哼,这些权贵家的小姐,一个赛一个的任性!”
孙婆不屑道:“女子的热情,只有放在闺房之内才叫男人喜欢,亮到了人前,全无半点儿矜持,就会失了男人的尊重。”
她重重地叮嘱道:“苏芽,你不许学她们。”
苏芽又开始觉得眼睛发酸,鼻子生疼:怎么办?孙婆虽然老爱教训她,可是也只教训她一个,这老婆子,待她是真的好。
这该死的缘分啊,为什么要让孙婆恰好藏在周宅呢?
又或者,已经让孙婆待在周宅了,为什么又派来一个周淮呢?
她得怎么提醒孙婆,赶紧走,又不会被沈淮发现呢?
苏芽心内郁郁,情绪不甚高地回到家,颜氏却悄悄地告诉她:今天周公子看完病,临走留了百两纹银,说是借用了场地看病的谢礼。
这么多?
苏芽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今天她跟他要银子的时候,他怎么不但不说,还拿着腔调,让她找高峻领那笔“厚薄随意”的银两呢?
“我说要不了这么多,可是周公子二话不说就走了,他身边那个高峻临走让我问你,说这银子的事儿是跟你说好了的。”
颜氏问她,“小芽,你跟他们要的银子吗?”
看着颜氏一脸不赞成的样子,苏芽脸上升起笑意,揽着颜氏的胳膊,撒娇道:“哎呀,娘,我怎么会做那样的事?这银子能收,是我帮他们画图挣的钱,您就放心收起来吧!”
她将当日初识后,沈淮诓骗她画图时的那篇说辞约略地给颜氏说了一下,安抚道:“那图我画得仔细,他们就是再付一些银钱也是值得。”
颜氏是出嫁从夫,丈夫死了,她便听苏芽的话,也从来不在这个规则上面纠结,因而立刻放弃了担忧,说起另外一件事:“对了,今天有位小姐,在一个年轻人的陪同下,到家里来找你了。”
她想着当时两人的通身气派,迟疑地道:“她自言姓曹,旁边那个年轻人是她表哥。他们还给你留了个字条。”
颜氏抹出一封拜帖递过来:“看着不是普通人家,小芽,伱不是在外面遇到什么困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