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香将昨晚发生的事都一一说了，却略过了自己撞见薄寿还有苏习飞的事，只说等何德来追远了，她便从井里爬了出来，回了自己屋子。

“这，这老东西，好啊，好得很！”

曼娘两只眼睛几乎气得通红，拍着桌子就要往外走，下一秒，她的胳膊就被四只手拉住。

“拦着我作甚，松手！”

曼娘甩了甩胳膊，看着扯着她不放的合娘和芸香，柳眉立得如同两根倒刺一般。

“你准备去做什么？”

看着合娘，曼娘理直气壮地说。

“自然是好好教训那个没有廉耻的老东西。”

“教训，你怎么教训？你一个女人，是打得过他还是骂得过他？不说那何德来承不承认，难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何德来瞧中了芸香，昨晚还准备强迫芸香这事么？”

曼娘咬着牙，低头看向芸香，心中怒火无处发泄，只得狠狠拍着对方的脊背。

“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今早我回来的时候为何不说，如果不是那老东西和合娘开口说要娶你，你是不是准备这么替对方瞒下去！”

盛怒之下，曼娘手劲极大，拍得后背生疼，芸香眼中几乎冒出了泪花，她只能一边忍着痛，一边回答。

“就算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什么没用，我......”

芸香立刻打断曼娘的话。

“就算姐儿能为芸香出气，可之后呢，姐儿护得了芸香一时，护不住芸香一世，只要那人有心，盯着芸香不放，总会找到机会的，若是那人就此收手，那不是大家安生，何必将这件事翻出来，让大家面上都不好看呢？”

虽然她真正不说的原因，是觉得曼娘自己都是一尊泥菩萨，又怎么能帮得了自己呢？

像是被人从头到了一盆凉水，曼娘喃喃失语，神情颓唐地坐回了位置上。

合娘松了口气，收回双手的同时忍不住埋怨道。

“你瞧你，多大的人了，还不及芸香半点懂事。不过，这何德来的行事也太不像样，既说自己真心要迎娶芸香，暗中又想来强，到底也不是什么能让人正眼瞧几分的货色，行了，既然如此，你们主仆也不用担心了，这事啊，我做主去帮芸香回了，但是有一点。”

合娘看向跪在地上的芸香，那鼻尖微红，双眼泛起水光的可怜模样，真真是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芸香，妈妈原本应下何德来的话，就是想着你能有个依靠，可以不用像我们一样赔笑迎客，可如果拒了何德来的提亲，你眼下年纪不小了，模样又生得标志，妈妈可没办法这样养你一辈子。就算让你继续当丫鬟，这浮香楼里有多少男人来来去去，来一个无权无势的何德来，你还有你主子能护着，若是来一个有权有势有地位的贵客说要了你的身子，便是我也拦不住，最后的结果也都是一样的，你明白么？”

曼娘沉下脸，合娘这番话，让她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那会儿，她便是直接被姐儿的熟客拉上了床，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在那如同地狱般的一夜过后，生生地成了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