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格斯塔镇，星空宇宙中的存在没有雾气遮挡，直视着下方渺小的生灵。越野车停在广场上，千万亿的光团在头顶闪烁着。

八人小队中，没人敢抬头。抵达格斯塔以后，除了太安静，周围似乎没什么变化。

没人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敢抬头。但一旦问起，谁不抬头，他会先反问回来为什么你不抬头试试。

努荔尝试问系统：“系统，那是什么东西啊？”

系统：“宿主很好奇吗？”

系统的意思，还是能少知道就别知道，免得知道太多被污染，整个人会直接崩坏。

努荔一皮：“你告诉我了，我就不好奇了。”耐心地蹲回答。

“那告诉你了，就别去看了？”

努荔舔舔嘴唇上的辣酱，使劲点头。

系统：“是光团，很多歌，每个都像一个小太阳，各种颜色的都有。”

努荔感叹，满天空的日啊，怪不得看了会疯。

系统：……小心被屏蔽。

被抓掉肩膀失血过多的人，生命垂危。他的同伴，好心给他的眼睛盖上布罩。他却不服，不服自己将死的事实，指着季千里突然开始发怒：“他们说你上过山顶。你知道的那么多，就是因为看过那个！你还不让其他人看，这是怕谁取代你吗？”

他说完，一把抓掉布罩，瞪大眼睛疯狂贪婪地只是着星空。

没人来得及阻止他。

星空中，不停地进行着聚合和分裂的亿万气泡光球，在人类看来是难以理解的抽象概念，其中蕴藏的知识，是人类难以窥视或理解的形式。

“我知道了……知识，是知识……哈哈，我什么都知道了！”

那个垂死之人不仅体质差、也连累影响了他的心神。他神志太弱，在看见数亿光团的刹那，精神被洪水般的知识冲垮，他身体开始凹陷，内脏像突然消失了那样，而后不足的躯体就开始当场崩解。

这是努荔第一次看见，S级的污染源头对人的影响。那人像雪糕一样融化滴落，很快渗出了一大滩鲜红的血液。

新加入的两人看着重伤濒危的同伴，谁都不敢上前触碰。他们的同伴太怪异了，不停说：“哈哈哈，我看见了，我看见了……”那人眼睛绷得通红渗血，却没喊痛。

他疯了，他的声带不断颤动直到渗血，变干，发不出任何声音。它已经形似一具干尸，却还在行动。

努荔看得艰难，感觉四肢难以行动。

身体的神经不听使唤，陷入了僵硬与混乱，只有心里的念头还能自由一点：“系统这是什么，我快不能动了？”

系统：“是‘污染’。名字不能说。星空上的存在十分强大，它污染的人类，仍然会继续在人群中传播‘污染’。”

努荔倒吸一口凉气。

“那么，这算是S级了？抽象高年污染？”努荔想起，污染分级中列明的，那些只要知道名讳活着抽象概念就能污染人类的存在。

系统：“何止是抽象概念，它们造成的污染在人类身上降级后，依然能持续对同类造成威胁。硬是要理解的话，类似于病毒或辐射的传播。”

被身体失控捆住的努荔，第一次认识到这个世界的可怕。

在幻梦境，听过年轻神祗说，外神十分强大，强大到他们不愿意面对宁愿一直旅居沉睡于幻梦境，也要劝女主别试图对抗外神。但那时候，努荔依旧没有意识到，任务中的“克苏鲁”世界这是多么恐怖的背景。

面对这一个被污染的NPC，努荔也发现整个小队的人，同事都在看到它怪异的行为之后，愣住了。

失去内脏的干尸怪物，还只是一个小喽啰，就能辐射周围的所有人。

努荔冷汗直下，她终于认识到：“是不可战胜的……要活命，只能逃只能躲避……”

仿佛人类的思维被强行扰乱，本来有路的人，顿时失去了立足之地落进在无边海洋上雨打沉浮。

“人类的理智，是航行的锚。”

季千里站在边上说。

努荔的行动依旧缓慢，她感到神志在远离自己，然而，季千里行动自如，为什么不去阻止？

季千里的死刑犯身份，早已经历过这些，整个队里，只有他能无动于衷地看下去。

努荔难以相信，这样的情况下，季千里竟然只会侧目站在旁边。

那只失去内脏的躯体像木乃伊一样难看碍眼，它猩红发黑的眼中闪烁着光团的余晖，却贪婪得盯着往日的同伴，它像是想过来，饱餐一顿。死刑犯警惕得戒备着它，与它对视，干尸便不敢前行。

然而，季千里眼中闪烁着同样的光辉，这样的状态似乎也不太好。努荔看见他的行动越来越少，季千里还是行动自如的，可是他只是单纯地不想动，不想拯救人类而已，他甚至拿着枪就站在一旁侧目观看

“妈耶，他到底在干什么……”努荔身体几乎完全要停滞了。

系统：“他在和污染对抗。”

小镇的夜色下，无数黑影在暗中欢动潜伏，它们原本想伺机而上。然而广场上，两股相同的气息在古怪的斗争，见此情景，它们也只能回避。

努荔艰难地抬手，她身上还有一把手枪。队里每个人都发了一把配枪，努荔与食尸鬼争斗时用不惯，子弹还一直在枪里。

那具失去了内脏的干尸，欢欢站了起来，盯着自己心的皮肉充满好奇与欣喜，它在那一刻已经死去却又得到永生，这种奇怪的方式，远不会是人类活着的样子。

“砰！”

一梭子弹，打穿了这只新生生物的头颅，它应声倒地。

努荔这一枪过后，气虚得直接倒地昏睡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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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所有人都像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然而，再看地上那具恐怖的尸体，所有人都心惊胆战。

士兵队长：“那个就是‘污染’？现在才看见是什么，一个人只要接触到那些，就会被变成不是人的东西。”

技术兵：“但是我们要完成。我们身上是一座城市的人命，队长，不管怎样我为你效劳。”

憨憨士兵：“队长，俺也一样！”

“以后再有这种人，直接从队里剔除出去。我们经不起再这样被几次。”

癌晚病人，在刚刚的事故中差点变异，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死刑犯。

死刑犯却毋庸置疑地说：“如果理智是人类唯一的锚，再多消磨几次磨断，就会变成那副样子。你们每一次思维停滞，我都在观察，你们的停滞一次比一次长。”

季千里让小队看，那后来加入的两人。

后来加入的那两人，停滞尤其明显，八人小队已经缓解过来，那两人却还像按了暂停一样。那两人他们缺粮缺水几天，受到接和疲劳的精神折磨，让他们的精神比正常人更不稳定。

死刑犯指着地上的干尸：“没人能抗住多次消磨，理智的锚断了，下一步就是直接疯狂。”

犹格索托斯，会引导他的信徒通往未知的银匙之门，到达难以想象的地方。崇拜他的信徒有可能得到超越人类想象的无穷智慧，但可能能，接触到人类思维差异过大的知识，而导致自我奔溃，失去自己的身躯或者器官，最终变异外形怪异的奴仆。

努荔环视四周，刚才在僵直中余光看见的晃动的黑影，现在却没看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