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被陆霍心发现之前，程璟裕就抱着她离开了，天艮山的山体陡峭，灵族人的遗址乃是在山顶上，因为陆晚妍不会轻功，只得让程璟裕带着自己。

耳畔贴在程璟裕的胸口，不断有冷风袭来，落在身上，就仿佛寒风中的利刃一般。

灵族人天生五感异于常人，然而陆晚妍却听不到程璟裕的心跳，抬眸看向华贵清冷的程璟裕。

或许他真的是天上的谪仙吧。

耳边风声停止，程璟裕稳了稳身子，松开了陆晚妍，抬头望去，就见天艮山顶上是一片空地，其中有不少碎石，

这些碎石乍一看杂乱无章，但是仔细看过去还是有迹可循的。

这里想必就是灵族遗址了。

“世人当灵族人为妖怪，却把这灵族人生活过的遗址当做圣地，年年祭拜，还真是……可笑。”陆晚妍轻声说道，语气中有淡淡的讽刺。

所有人都忌惮灵族人的力量，却又向往灵族人的力量。

“这是阵法，你跟着我。”

这山顶上被月光照着，根本不需要照明，陆晚妍跟在程璟裕的身后，朝着那石头阵走去，灵族人的力量不敢小觑。

程璟裕的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谨慎，眼看着就要通过石头阵，然而脚步走错一步，地上的石头突然飘了起来，齐齐朝着两人砸了过来。

“小心。”

程璟裕率先反应过来，护住了身后的陆晚妍，石头尽数砸在了程璟裕的身上，闷哼几声，陆晚妍抬头看去，程璟裕的嘴角已经流出了鲜血，心中一紧。

他受伤了。

眼看着距离走出石头阵只有一步之遥，若是让他就此放弃，肯定是不甘心的，程璟裕心中一狠，抱着陆晚妍就地滚了过去。

后背被尖锐的石头刺伤，程璟裕强忍着没有痛呼，陆晚妍还是嗅到了丝丝血腥味，眉头紧紧皱起，有些担心程瑾钰的情况。

两人离开了石头阵的范围，阵中的碎石又重新落在地上，恢复成了他们刚刚看见的样子，只是其中有几个碎石上面已经沾染了程璟裕的鲜血。

“程璟裕，我帮你看看伤势。”

陆晚妍打算帮程璟裕看看背后的伤，程璟裕摇摇头，脸色微白，但是依旧强撑着。

“本王无碍，先去山洞看看。”

跨过石头阵，眼前便是一个山洞，里面很有可能有解毒的办法，程璟裕又怎么甘心放过，陆晚妍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点点头道。

“嗯，我扶你过去。”

陆晚妍扶着程璟裕进了山洞，这山洞没有什么异常的，只是里面黑暗一片，根本就看不清楚里面的情景。

陆晚妍从怀中掏出火折子，朝着山洞内走去。

这山洞内没有其余的东西，有的只是一些落了灰尘的书籍，程璟裕受伤不便，于是陆晚妍让他坐在一旁，对着他说道。

“你先待在这里，我去看看。”程璟裕点点头，也并未拒绝。

火折子发出微亮的光芒，陆晚妍将火折子凑到那些书架前，一眼扫了过去，发现这上面的书籍，她竟然大多都看过。

最后停留在一本没有书名的破旧书籍前面，陆晚妍将火折子放在一旁桌案上，拿起那书就看了起来。

上面记载了灵族的始末，灵族是山水间孕育出的灵，比人族要先存在于这个世界，随着人族逐渐壮大，灵族喜好清净，便隐与深山中。

然而人族依旧不满足，势必要将灵族彻底铲除，当时的皇帝，永民帝率兵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杀光了灵族人，从此灵族人消声灭迹。

将书翻到最后一页，这里记载了鸩毒，陆晚妍眼神一亮，然而就在此时，山洞突然摇晃起来，仿佛要坍塌一般。

程璟裕站了起来，喊道。

“陆晚妍，快点出来。”

匆忙将那书籍收进怀中，陆晚妍往外跑去，然而身子不稳朝着一旁滚去，眼看着石头就要砸了下来，一只胳膊挡在她的面前，被她挡住了石头。

程璟裕将那石头推开，随即拽着陆晚妍道。

“快走。”

两人急急忙忙离开，等两人出了山洞之后，山洞突然停止了摇晃，重新恢复了原样，仿佛刚刚只是在吓唬他们离开。

“你在里面干什么？为什么不快点离开？”

陆晚妍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程璟裕饱含淡淡怒火的斥责，刚刚就差一点，差一点陆晚妍就死在里面了。

“我……”

陆晚妍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神落在程璟裕满是灰尘的胳膊上，眨巴眨巴眸子，继续说道。

“我只是想把这本书带出来，里面记载了鸩毒。”

说完这句话，陆晚妍从怀中掏出那本破旧的书籍递了过去，程璟裕却是看也没看那书籍一眼，抓住陆晚妍的手轻声道。

“我们先离开。”

刚刚山洞内的动静恐怕已经惊动了行宫中的人，程璟裕刚刚和陆晚妍出了石头阵，就有人拿着火把冲了上来。

“来人，有人擅闯圣地！”

行宫的侍卫冲了上来，手中拿着火把，眼看就要到了两人跟前。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丝毫犹豫，陆晚妍抱住了程璟裕，两人纵身从山顶跃了下去，下山比上山容易多了，陆晚妍死死抱着程璟裕不敢有一丝松懈。

上山时她靠在程璟裕的胸口，并没有听到心跳声，但是此刻她仿佛听到了砰砰的心跳声。

鼻翼间有淡淡的血腥味，程璟裕的伤势不容乐观，两人都盼着早日到达山下。

——

灰尘落定，山洞中又恢复了寂静，书柜突然向两边打开，一男子身穿乳白色长袍走了出来，身上还穿了一件白色的斗篷，整个面容都隐在斗篷之下，看起来神秘无比。

男子注视着陆晚妍和程璟裕的背影，眼眸沉思，过了好一会，身姿微动，有几片雪花从身上滑落掉在地上，化为雪水。

男人微微弯腰，修长白皙的手指从地下捡起一个东西，那是一块玉佩，其上雕刻着祥云的样子。

玉佩反过来，上面赫然刻着一个“妍”字。

“妍……”

男人喃喃，语气中有丝丝疑惑。声音如同山谷中的清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