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谢将军提起程玄殊，即便是谢红颜这样的女子，眼中也忍不住划过一丝羞怯，但也只是一瞬罢了。

她不是满眼只有情爱的女子。

“父亲问这个干什么？”

谢将军看到了谢红颜眼中的羞怯，重重叹了一口气，盯着谢红颜的俏脸问道。

“若是让你在太子与爹爹之间二选一呢？”

谢红颜皱眉，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道。

“我自是选择父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将军一脸欣慰，但是依旧掩盖不住脸上的苦涩愧疚。

“爹爹年岁已大，已经不能领兵打仗了，今晚爹爹的辞呈应该就递到了陛下手中。”

“父亲要辞官？！”谢红颜有些惊讶，没想到父亲会在这个时候选择辞官，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谢将军的眼眶有些湿润，站起身来背对着谢红颜道。

“太子殿下送来的东西，我已经让人尽数送还了回去，这几日你去收拾一下东西，过几日，我们就出发离开京安城。”

谢红颜愣在原地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前几日父亲还跟她说，等到她与太子殿下大婚的时候，一定要与曾经并肩作战的将士共醉一场。

谢将军叹了一口气，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作罢离开了，留下谢红颜一个人，他会给她时间，消化接受这一切。

——

程玄殊看着他送去将军府的东西一件不差的被退了回来，脸色没有变化，只是那嘴角的笑意的越来越冷。

“林管家，谢老将军可是不满意？”

面对程玄殊，林管家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硬着头皮笑道。

“老爷什么也未说，只是让草民将这些东西尽快送过来，既然东西已经送到了，那草民就先告辞了。”

说完这句话，林管家一边擦着额上的冷汗，一边逃也似的离开了。

徒留程玄殊一个人站在宫殿内，黄昏的光晕照在他的身上，他的脸隐在暗处，让人看不清楚脸上的神色。

谢家将他送去的东西尽数送了回来，谢家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目光落在那些被退回来的红木箱子上，脸色阴晴不定。

——

算计着今晚陛下就应该看到他递上的辞呈，谢将军站在书房中踱步，心情有些忐忑，然而他还没等来辞呈，却等来了一个他最不想看见的人。

“老爷，太子殿下来了。”

林管家来报，谢将军一愣，心中明白程玄殊此行前来恐怕是兴师问罪，他却不能不见，连忙道。

“快请殿下进来。”

程玄殊身穿一身月白色锦袍，气质尊贵优雅，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笑意，迈步走了进来，谢将军见状连忙跪倒在地行礼。

“老臣参见太子殿下。”

谢将军跪在地上迟迟没有起身，程玄殊没有发话他不敢起来，程玄殊的目光落在谢将军身上端端正正的朝服上。

“今日又不上朝，谢将军穿着朝服做什么？”

谢将军低着头并未说话，程玄殊冷笑一声，从袖中抽出一个奏折，上面写着辞呈二字。

“谢将军可是在等这个？”

不等谢将军抬起头来，程玄殊将辞呈丢了下去，谢将军看着奏折上的辞呈二字久久未回神，过了好一会，这才哆嗦着手将那奏折打开。

这奏折与他送去时有所不同，在末尾写上了一个允字。

“谢将军可满意了？”程玄殊冷冷的声音传来，见到陛下允了自己的辞呈，谢将军松了一口气。

颤颤巍巍地朝着皇宫所在的方向拜了下去。

“老臣领旨，望陛下龙体安康。”

随即谢将军又转过身子，对着程玄殊一拜。

“老臣无能，不能再为殿下效力。”

“谢将军，你可想清楚了，若是谢将军现在改口，这辞呈本宫会代你跟父皇解释。”

程玄殊冷冷道，太子妃的位置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将军府竟还敢拂了他的好意。

“老…草民……”

谢将军话还未说完，再次被程玄殊冷冷打断。

“本宫奉劝谢将军，最好想清楚其中利害，你可知你放弃的是什么？”

谢将军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他如何不知？就是因为清楚其中利害，所以他才递上了辞呈，这京安城已经不适合他了。

“草民谢殿下好意，但是草民心意已决。”

说完这句话，谢将军朝着程玄殊重重磕了一个头，发出沉闷的声响，程玄殊冷着脸，俯视着谢将军。

“既如此，那本宫祝谢将军一路顺风。”

说完这句话，程玄殊抬步离开，谢将军低垂着头，并未看到程玄殊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等谢将军再次直起身来。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房间内点上了烛光，烛光的照射下，影子反射在墙壁上，如同一个佝偻的七旬老人。

“殿下。”

程玄殊刚刚走出房间，身后便传来一阵清丽的女声。

程玄殊转头就看见，谢红颜站在走廊中，与他对视，月光照在她明艳的脸上，显得更加清丽。

谢红颜得知了程玄殊来府上的消息便急急忙忙赶了过来，身上穿了一件白色长裙，其上有梅花点缀，衬得她清丽脱俗。

“颜儿？”

程玄殊随口答应一声，见谢红颜朝他走过来，连忙垂下眼睛，将眸中的杀意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再次抬起头眼中是化不开的不舍。

“颜儿，谢将军为何？本宫与将军好话说尽，他为何不肯成全我们？”

程玄殊比谢红颜要高出一个头，此刻谢红颜抬头看着程玄殊眼下的疲惫，满眼疼惜，眼中的爱慕渐渐染上了丝丝痛苦。

自从那日之后，谢红颜整日郁郁不快，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柔弱，少了一丝白日的英气。

“殿下……”

谢红颜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递到了程玄殊的手心，轻声道。

“三日后，我就要跟父亲离开，这玉佩算是草民留给殿下的最后一点念想。”

看着这般的谢红颜，程玄殊眸光一动，从腰下解下了一个香囊，细心地系在谢红颜的腰间，轻声说道。

“你总说本宫身上好闻，今日就将这香囊送给你。”

看着这香囊，谢红颜想起小时候她每次跟父亲进宫，都会跟在程玄殊的身后，夸他身上味道好闻。

想起父亲，谢红颜眼中的爱恋渐渐褪去，这是父亲的决定，她只能割舍掉与程玄殊的这段情，程玄殊不能永远陪着她，但是这香囊会。

“夜色已深了，殿下该回宫了，草民也该去休息了。”

说完这句话，谢红颜转过身打算离开，但是程玄殊伸手从背后抱住了她。

“不要走…好不好？”

“殿下，放手，这于理不合。”

哪怕她与程玄殊情投意合，但是不到两人成婚那日，就不该如此，然而还不等谢红颜反应过来，身子就被程玄殊扳了过去。

娇嫩的红唇覆上了程玄殊略带冷意的薄唇，谢红颜愣在原地，忘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