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王书记这样说，我就不好意思了。”罗晓明偷偷看了娇妻一眼，意思是你听到了吧？这是一把手书记对我的评价，你不用再担心你老公乱来了。

王远明喝了一口茶，继续以诚相告：“所以，你一次次受到陈汉成的暗算和攻击，我才一次次地在暗中保你，帮你。呃，罗市长，有些事情，我也没有跟你说。今天，我们谈得这么投缘，就无话不说了。上次，陈汉成逼你停职检查时，我冒险到省里替你活动，找了省委书记李永祥，才让他收回成命，改变了对你的处理意见。”

孙娇娇听得一惊一乍，心里更加坚定了调过来帮助罗晓明的决心。这些情况，罗晓明都没有跟她说。她在心里惊呼：我的天，右江的斗争比兴汉还要激烈啊！

“王书记，真的不知道如何感谢你才好。”罗晓明搔着头皮说，“我一次次地给你增添麻烦，太过意不去了。”

王远明真诚地说：“罗市长，你说反了。有些事，是你在帮我。真的，要不是你，我可能还看不出陈汉成的野心，被他搞走，都不知道原因在哪里。”

罗晓明沉吟着说：“王书记，你能这样说，我更加开心，也更加有底气了。我觉得，陈汉成可能会走上层路线，背后再搞阴谋诡计。你要早点防备，以免遭遇不测。你千万不能走，你一走，我马上就会被他整倒，或者弄走。”

“嗯。”王远明与罗晓明交流了一下眼神，互相鼓励，“谢谢你的提醒。但罗市长，我也要提醒你。你已经被他们盯上了，还会有更大的危险。我怀疑，申城的暗杀案，与他们有关。”

“我也这样怀疑。”罗晓明解释说，“这就是我不声张的原因，我怕他们知道后，去申城找关系，用钱开路，干扰案件的审理。或者买通办案人员，把案件办歪了。”

他们整整谈了两个多小时。后面的交谈，孙娇娇只做听众，一言不发。六点钟的时候，罗晓明站起来说：“王书记，我们一起出去吃个便饭吧。”

王远明摇摇手：“非常时期，不吃为好，以免被人撞见。我们已经成了战友，一切从简，心照不宣，配合默契就行。”

“王书记，很高兴今天能见到你。”孙娇娇往外走去，“我走了，下次希望能以你下属的身份再见到你。”

王远明拎出那只茶壶：“这是什么？我们之间还用礼尚往来？”

“这是一只廉价的宜兴茶壶。”孙娇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实在拿不出手，只是表一下心意而已。”

“好好，茶壶我收下。”王远明愉快地说，“你调动的事，我会尽快想办法的。这不是私事，这是公事。因为右江需要你，反腐也需要你啊。”

告别出来，罗晓明与娇妻开着车子到街上吃了一碗面，才回党校招待所。走进招待所的房间，孙娇娇站在门口说：“你就住这样的房间？太艰苦了，你住得习惯吗？”

罗晓明说：“这是住宾馆，比住家里既省力，又省时/我正好把业余时间，都用于工作和练武。”

“你呀，哼。”孙娇娇听了下午他与王远明的谈话，更加信任他，佩服他了。所以门一关，就跟他撒起娇来。

在一个新的环境里，小两口紧紧拥抱在一起，不仅完全消除了隔阂，感情恢复如初，还爆发出了夫妻间一种全新的信任和激情。

晚上七点多钟，温开林走进位于古寺街道上的那家上岛咖啡。

他走到最里边，要了一个包房，点了一壶茶。他把包房名发给顾百兴后，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等待他的到来。

过了十多分钟，顾百兴走进来，坐到温开林的对面：“温所长，你到了多长时间？”

“也是刚到。”温开林站起来把门关了，才坐回来，给他倒了一杯茶，寒暄说：“你从海生县开到这里多少时间？”

“一个多小时。”温开林在电话里没有说是什么事，所以顾百兴有些好奇和迫切地问，“温所长，把我约到这里来，一定有什么事情吧？”

温开林下意识地朝后面的门口看看，然后神秘地压低声说：“顾所长，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

“哦。”顾百兴坐正身子问，“什么事情？”

温开林的脸严肃起来：“有人交给我们一个任务，这人是谁呢？他不让我说。但我可以给你透露一个信息，这个人是个实权人物。”

顾百兴的兴致被吊了出来：“什么任务？搞得这么神秘。温所长，不要买关子了，痛快地说吧。”

“顾所长也是个爽快人，这就好。”温开林喝了一口茶，盯着他的眼睛，还是有些不安地问，“有个叫朱裕富的绑匪头目，是不是关在你们看守所？”

“你问这个干吗？”顾百兴犹豫了一下，才点点头说，“专案组让我们绝对保密，谁也不能说的。”

“对我还要保密吗？”温开林笑了笑说，“真保密的话，我怎么知道他关在你们看守所？”

顾百兴喝了一口茶，也笑了笑说：“是，现在一些案子，说是保密，其实都保不了密，都是内部透露出去的。”

温开林继续问：“他在里面怎么样？都招了吗？”

这是个关键问题，顾百兴的回答，决定着这件事的走向。顾百兴以为他是随意问的，或者只是想知道一下审讯的情况，就如实说：“这个人很顽固，什么话也不说。专案组用尽了办法，天天不间断地轮流审讯，不让他休息，搞疲劳战，但他就是不肯坦白。”

温开林装作很随意的样子说：“这个人还挺讲义气的。专案组没有搞刑讯逼供吧？”

“目前还没有，只是采用一些比较文明的手段审讯他。”顾百兴边想边说，“专案组的人问他幕后指使者是谁，他说就是他自己，没有任何人指使。问他是怎么认识沙小芹的？为什么要跟踪她？他说是有次在街上遇到她，看她漂亮，就见色起意。想绑到她后强暴她，然后逼她做他的情人，同时也搞点钱用用。专案组的人又问他，怎么知道罗晓明副市长电话号码的？为什么问他要赎金？他说是从网上知道他们有暧昧关系，才问他要赎金的。手机号码是他查到的。问他从哪里查到的？他不能自圆其说。专案组又问他，为什么要把沙小芹绑架到那个庄园？别墅的钥匙是谁给他的？他说是一个叫黄根发的村支书给他的。”

温开林边听边想，朱裕富这个家伙还挺讲哥们义气的。可是他哪里知道，他越是讲义气，他的哥们就越是要他的命。唉，这些有钱有权的人哪，多么自私和残酷啊！要是朱裕富知道这个情况，不知会怎么想？！

怎么跟顾百兴说呢？温开林真的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朱裕富的这种表现，决定了他的哥们要他快点死，永远闭口。只有守住秘密，才能保证他们不出事。

而他温开林呢？只有执行他们的指示，才能拿到报酬，得到提拔。于是，他黑下脸说：“顾所长，这个朱裕富是个讲义气的人，但他的哥们还是不放心，所以要我们想个办法，让他永远闭嘴。”

“什么？”顾百兴吃了一惊，疑惑地看着温开林，“你是说，让我们弄死他？”

“对。”温开林点点头，将头往他那边凑近一些，轻声说，“他们给我们三十万元的费用。先给十万，事成之后，再给二十万。”

“啊？”顾百兴吓了一跳，“这，这贪财害命，可是死罪啊。”

“要做就要做得人不知，鬼不觉，绝对不能被人发现。否则做什么？不是找死吗？”温开林脸上先是浮起一层杀气，然后又泛起一层亮光，“他们还承诺，事成之后，只要不留后患，他们会提拔我们。”

“是吗？”顾百兴惊讶地瞪大眼睛。在金钱和官职的诱惑下，他的心有些动，却也不无害怕，“他们一定要让他死吗？”

“对，但必须造成他自杀的假象，否则不行。”温开林也有些害怕，“这可不是小事，你要想得周到一些。我想来想去，这事只有你去办最方便，也最可靠。我才向他们推荐了你，他们听是你，都同意了。”

顾百兴愣愣地听着，脸上变幻着复杂的色彩。

温开林从包里拿出徐宝军交给他的那沓钞票，用报纸包着，放在顾百兴面前说：“这是他们给我的十万元现金，你先拿着。还有二十万元，事成之后，直接打到你银行卡上。三十万元钱全部给你，我一分钱也不要。这事主要由你办，按劳取酬嘛。”

“这怎么行？”顾百兴慷慨地说，“这是我们两个人合作干的事，就一人一半吧。”

温开林心里松了一口气：“既然顾所长这么慷慨，我就不客气了。但一人一半不行，还是论功行赏，你拿二十万，我拿十万吧。”

顾百兴想了想，应诺说：“好好，就这样定。但怎么干，我们好好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