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够尽快收复定西城进而对狄道发起进攻，徒单克宁使出了一大堆传统或非传统的战术结果却是全都遭遇了惨败，就连他派去攻取通西跟安西两城的偏师也被古不明等仨小书童折腾得难有寸进。

被迫放弃了那些高深莫测却暂时派不上用场的先进战术，只能采取蛮不讲理的强攻方式，却偏偏又因为需要留下五万大军镇守后方以防辛弃疾所部趁火打劫，而在调兵遣将之时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好在徒单克宁的权利比较大，能够动用的也不仅仅是那十几万本部兵马。

虽说大金国在西北地界上的最精锐力量被牢牢牵制在了定西等地，但别忘了人家还有一支来去如风的萌古骑兵，如果能够运用得好也未必不能破掉眼前这种困局，可真当徒单克宁发出调令之后……

“安答，我们还要奉命前往驰援么？”会安关外一马平川的旷野里，看着身后疲惫不堪的数千人马，札木合忍不住发出了充满担忧的询问。

上个月才奉命前往兰州质孤堡进行休整，结果是气还没喘匀就又接到了紧急驰援定西战场的调令，铁木真迫于大金国的威压也没敢有丝毫犹豫，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才刚走到龛古就一头撞进了狄道重骑事先设下的包围圈里。

背靠坚城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好事，但对于需要进行大范围运动作战的萌古轻骑来说就是致命险地，若不是铁木真见势不妙做出了非常果断的决定，恐怕一场血战下来，他们就得全军覆灭！

草原勇士们玩命突出了重围，但根据对这一年多上当受骗的经验进行总结，他们不敢轻易撤往定远等城，因为那势必会遭到敌军的再次重兵围堵，权衡了一番利弊，铁木真这才决定违背徒单克宁的军令，先找个不太引人注目的地方稍事休整。

根据斥候传来的消息，敌军还真就对定远城发起了进攻，就连兰州方向前来增援的部队都因遭到了他们的迎头痛击而退了回去，可还没等铁木真为自己的英明决定感到庆幸，就无比悲哀地发现他的选择其实也有很大问题。

会安关已经陷落，如今驻扎在此的不是别人，正是让徒单克宁不得不留下五万大军严加提防的辛弃疾所部，就这情形，刚经历了一场残酷战斗的铁木真哪还敢带着精疲力尽的草原勇士直接撞上去？

赶在被对手发现之前就逃离了陷阱，或许铁木真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打着奉命驰援的旗号继续南下与徒单克宁主力完成汇合，但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他还必须对战场之外的某些因素进行一番非常认真的考虑。

毕竟对于大金国来说，萌古骑兵就是可以被随时牺牲的炮灰，所以就算铁木真有信心突破南下途中势必会遭到的敌军围堵，也还得担心领着一群残兵败抵达之后会不会被愤怒的徒单克宁给算计了。

“安答，你可还记得我们南下之时有多少儿郎追随？”没有回答札木合的问题，铁木真似乎已经有了自己的某些特殊打算，也只是突兀地回忆起了往事。

“三万儿郎为保草原安宁，而奉旨随同南下！”往事可不一定都是美好的，想起当年被迫出征时亲人们眼中的不舍，札木合也感到了一种揪心的疼痛。

“现在，我们还剩了多少？”其实这个问题根本就不需要有人做出回答，因为铁木真作为萌古骑兵的统帅对于这个数字非常清楚，他甚至都能说出每次对狄道发起袭扰之后折损了多少兵马。

“不足八千！”看着身后那些士气已经跌落到谷底的草原勇士，札木合已经不是感到有些心疼这么简单了，而是显得无比愤慨与颓唐。

“是七千九百六十一人！”给出了一个更为详细的数字，铁木真无比感伤地眺望着远方，缓缓道：“这一年里，我们奉命对狄道城发起了两百零一次袭扰，几乎每天一战已经是让儿郎们疲惫不堪，可无论我们如何哀求大金国予以体谅，得到的回答永远都只是无情痛斥！”

“这就是先生当年所言的弱者的悲哀！”札木合很清楚，最近在执行袭扰战的时候只敢贴着狄道边界溜达，一碰上对手出击就仓皇而逃，真不是因为草原勇士们胆怯，而是在于长时间的作战已经让全军体能和士气都被消耗到了极限，所以根本没有能力与敌进行交锋。

“曾经驰骋草原的勇士居然成了谁都能欺负的弱者！”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铁木真的眼神突然开始变得坚定，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做出询问道：“却不知我等继续南下，徒单克宁大将军是否会心生怜悯？”

“怕是只能做前锋了！”其实札木合也知道，他们就算没有遭遇这一次的惨败，南下之后也肯定是会被徒单克宁继续当作炮灰使用，最好的情形也不过就是放弃自身的所有优势对定西守军进行牵制。

“可我不想让儿郎们就这样把命丢在定西城下，更不想做弱者！”帮着大金国对狄道城发起了一整年的进攻，损失不小也没少挨骂，铁木真本就已经积累了无数怨言，如今这场惨败更是让他彻底爆发了出来。

“可我们有能力面对大金国的怒火吗？”札木合很容易就猜到了铁木真此时的真实想法，但考虑到大金国对于草原所能构成的威胁，他又不得不立即做出劝阻。

“现在没有！”即使是很不甘心，铁木真也还是承认了眼下的残酷事实，但他既然已经有了某些想法也肯定有着特殊的打算。

“安答，你就说想怎么做？”其实早在徒单克宁不肯对已经遭遇失败的袭扰战做出任何改变之后，札木合也已经生出了反叛之心，虽然一直因为对大金国的顾虑而选择了忍让，但如果铁木真确实有办法消除这种威胁，他同样会做出非常坚定的支持。

“安答可还记得我们这支队伍是如何来的么？”想要在这个时候摆脱大金国的束缚，那可是会产生非常严重的后果，但对于某些往事的回忆也让铁木真似乎已经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