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鱼寒为了避免麻烦正在鼓动如簧之舌准备糊弄得彭龟年跑到辛弃疾那里去抢人，骤然传来的怒喝声却差点把这忙着唾沫横飞的小混蛋给吓得跌坐地上。

“幼安兄，不请而入是为盗也，您好歹也是名动天下的才子，咋连这道理都不明白？”组建那支行踪飘忽不定的特殊队伍是为了对付敌人，鱼寒可不希望辛弃疾把自家小院当成练兵场所，三天两头没事就突然冒出来吓人。

“道理？贤弟你都打算在暗地里对为兄下黑手了，还有什么道理可言？”原本是因为有些军中事物想要找鱼寒商议，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居然有人在煽乎着彭龟年给自己捣乱，辛弃疾哪还有什么心情跟这小混蛋讲道理？

“幼安兄切勿动怒，小弟这也是……”正在商量着用什么缺德手段从辛大侠那里抢人才，突然就被潜在受害者给撞破阴谋，彭龟年可不是某个没脸没皮的小混蛋，当即也是准备做出一个比较合理但不一定会被接受的解释。

“彭子寿，君子不欺暗室，你若敢受鱼贤弟蛊惑跑到为兄那里去抢人，可别怪……”到现在为止手底下就只有那么两百多兵痞，对辛弃疾来说每一个都是宝贝，非战斗情况下稍微磕着碰着点都能让他怒发冲冠，这要是被彭龟年给糊弄走了还真没谁能保证辛大侠不会做出什么非理智的决定。

“一个，就借一个！行不？”相信辛大侠确实有足够的手段让自己后悔跑去他那里抢人，但已经被新知识吊起胃口的彭龟年还是在尝试着用一种比较温和的方式来寻求帮助。

“半个都不行！”非常坚定的拒绝，辛大侠倒是不担心手底下那些接受过特殊教育的兄弟在被拐走之后会产生什么想法，而是在于他很清楚彭龟年在这个时候跑到军中去抢夺人才会士气造成多么严重的影响。

毕竟宋代军士的待遇虽然优渥但地位并不高，哪怕是只出现了一个特例，但将士们如果知道了那些被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中的精锐最后都只能成为文士们的跟班，就难免会产生点别样的想法。

当然了，如果能够给前去提供帮助的兵痞一个非常高的身份地位，那么就不仅能避免负面效果甚至还能起到激励作用，但不管是彭龟年还是鱼寒都没办法做到这一点，毕竟这年头的社会风气就这样，士人们也绝不会承认一个莽夫成为他们的一员，所以辛弃疾才会认定这个缺德想法根本不该被提出来。

“彭兄，看来这事咱还真是考虑欠佳，要不还是你自个……”得到了辛弃疾的提醒，鱼寒也非常清醒地认识到了错误，在没有办法改变社会风气的情况下，他只能让彭龟年先尝试着一个人去瞎琢磨。

“那不行，为兄可没那能耐！反正烧饼是你画下的，要不帮着解决，为兄就不走了！”已经知道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去完成那个任务，彭龟年也为了能够尽快让鱼寒提供有效帮助，直接采用了那小混蛋最擅长的手段。

“彭兄，您还讲不讲点道理了？”原本只是为了躲清闲才扔出了那两个超时代理论让彭龟年去瞎琢磨，结果绕来绕去还是绕到了自己身上，这种感觉也让鱼寒觉得很是憋屈。

“不讲道理又如何？这事，你要么抓紧时间把其中的关键给说清楚，要么就找点人手来帮着为兄自己琢磨！”彭龟年为了避免担上胡搅蛮缠的骂名，还是主动给出了两个选择，只不过都有那么点……

“子寿误入歧途矣，须知天下之大，各方俊杰何其多也？又何必……”真不是辛弃疾想要帮鱼寒解决麻烦，而是他自己本就有一堆麻烦事要跟这小混蛋商议，这要是不赶紧把彭龟年给糊弄走了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幼安兄所言甚是，然道不同者何以相谋？”辛弃疾想出了个合理的借口，彭龟年却也有现实的难处，毕竟在这个以儒学知识考核定前程的年代，像彭龟年这种闲得没事做被诱入歧途的才子还真就不太多，而能够被糊弄到狄道城跟着一起瞎琢磨的那就更少。

“这有啥？反正临洮路都已经有大半在咱手里攥着了，那些土生土长的莘莘学子怕是不大好意思去中都或临安赴考，咱干嘛不帮着他们谋个前程？用科举的方式把他们给挑出来，彭兄你不就有帮手了？”现实存在的巨大困难，却让鱼寒突然产生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

“贤弟你这是在自讨没趣？”未经允许的科举考试已经在触犯了朝廷威严，而用这种方式挑选特殊人才更是在直接挑战士林底线，毕竟能够跟着彭龟年一起瞎琢磨的才子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能够被算作离经叛道，所以辛弃疾也想不出鱼寒这个馊主意除了找麻烦还能有什么用。

“幼安兄多虑了不是？您别忘了，彭兄可是名动江南的大才子，像这种掩人耳目的事能难得住他？况且咱这不还有吕师跟务观先生在么，真要捅了篓子，他俩还能袖手旁观？”辛弃疾的担心很有道理，但在鱼寒看来这根本就不能算个事，因为传统大儒最擅长解决这种麻烦。

“欲盖弥彰确实不难，然天下俊杰良莠不齐，为兄又如何找出志同道合者？”不像是要征求谁的意见，为了满足自己那点愿望而不惜欺师灭祖的彭龟年更多的还是在自言自语。

“这可就是彭兄您的事了，不过依小弟之见，这倒不失为开宗立派扩大理学影响力的机会！”并非是突然有了这种荒唐想法，而是鱼寒觉得现在展开那个阴谋似乎也不算太早。

“贤弟，又在闹着玩吧？开宗立派，是为兄能做到的？”彭龟年作为朱熹的入室弟子，信奉的当然是理学那一套，所以如果有机会的话他是不会介意帮着恩师扩大影响，但让他琢磨个全新里的理论来作为支持显然是超出了能力范围。

“啥瞎胡闹啊？彭兄你是打算琢磨东西为啥要往地上掉，可你想过没有，同样都是下落，为啥铁疙瘩要比破纸片落得更快？”两个相关却截然不同的理论，在取得研究成果之前，鱼寒还真能给混为一谈，并且作为糊弄彭龟年的诱饵。

“这……”连第一个问题都没开始琢磨，彭龟年当然没办法对后一种现象做出任何解释，所以也是显得非常困惑。

“还有，咱都知道扔出去的东西得往地上掉，可为啥把铁疙瘩做成箭矢模样之后就能扔得更远才会落下？”鱼寒也知道仅是一个现象很容易让彭龟年感到糊涂，但更多的事实却非常容易引起这位大才子的兴趣。

“对啊？这是为啥？”都是司空见惯的事，但真要在这个特殊时候被慎重其事地提了出来，也确实让彭龟年在迷茫之中似乎看到了某种本不应该出现的光芒。

“到底为啥，那不正好是你该琢磨的事？”只负责制造麻烦，但绝不帮忙解决问题，在鱼寒看来这才是能够让彭大才子在那条歧路上走得更远的最好办法。

“学海无涯，贤弟这是打算让为兄抱憾终生么？”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彭龟年至少能够猜到被鱼寒特别指出来的三种现象肯定包含了太多完全不同的原理，而想要把这些都给琢磨出来怕是没个百八十年不行！

“啥抱憾不抱憾的？彭兄你刚才不说要找帮手么？咱现在条件有限，你既然不能把他们招来当大爷给供着，那干嘛不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让他们负责去琢磨清楚后面俩难题，而你只负责专攻前者？”同时展开多门学科的研究，鱼寒不在意这种研究能不能取得实际成果，他只是想要尽快打开一扇门。

“可如此一来，为兄岂不是……”彭龟年也不是圣人，他同样有着功利心，所以还真不太愿意把这种很可能会名留青史的研究工作交给别人去完成。

“彭兄你担心个啥？他们琢磨到最后不还得落在东西为啥要往地上掉这个关键上来？说白了还不就是他们在为你将要取得的理论突破查遗补漏？这其中谁的名头更大，还需要琢磨？”其实在说这话的时候鱼寒都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出了毛病，但为了那个阴谋的顺利展开，他又不得不继续瞎糊弄着。

“贤弟此言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倒是为兄着相了！”很是虚伪的谦虚，彭龟年显然是已经有所心动，毕竟按照传统的观点来看的话，谁先提出主要理论谁就应该被奉为开派宗师，其他人就算能够取得再大的成果也没办法掩盖住他的光芒。

“想明白了吧？想明白了就赶紧准备挑人去，可别在咱这里瞎耽误功夫了，否则万一被人家给盯上了这事先琢磨出个道理来，你可就该瞎忙活了！”虽说明知这个理论会几百年后才能被琢磨出来，但鱼寒也必须考虑到金国国师的存在，万一让那位抽空实施了同样的阴谋，那可就不太好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