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冷声响蹿进赫连柒的脑海之中，药池子不大，但就现在的楚煜殇看来赫连柒就是小小的一只。

他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药浴中的药材都是他一手挑选出来的。他之所以会跟着老头学医术，全然是为了七七。

他记得七七在断崖下的小屋中说过，她讨厌生病讨厌吃苦苦的药。因为她只要一生病就只能待在小小屋子，她怕黑也怕一个人。

“七七，别睡！这不过是小小的一次药浴而已，你今日还有两次，不能睡过去！不能睡……”

重复的声响一遍又一遍响起，楚煜殇乐此不疲说着，单手托住毛绒绒的脑袋，整个人是跪在池子边上的。

“咳……咳，我……当然……不能睡过去了，我昨夜可是足足睡了十二个时辰，哪里还有这么多的瞌睡。

我……”哽咽细声，她在心里忍不住爆粗口，真是痛死个人啊！之前还是绵里藏针，现在是连绵都直接没有了。

就像是自己的三条肋骨被同时掰断一样，清脆的响声痛彻心扉，整个身子只能软塌塌陷下去。

赫连柒想要不是有楚煜殇托住脑袋，恐怕她整个人都会滑落到药池子里。黑褐色的药水还在冒出水雾，两人有些瞧不真切。

唇色泛白面如死灰，只能靠着脑袋狠狠的压在楚煜殇手上。

“楚煜殇，还真被你说对了，这药浴还真不是一星半点的痛，就如像什么……像什么来着……”

痛到大脑都不转动，心里一机灵。“就如同生孩子一样，都是在鬼门走一遭，人家还比较好的是只走一遭。

我这是要一日走三遭，真是太难为你了，从那里找到的药池子药浴方子，嗯？真是要了我的命！”

“不会的，我说过，娘子的命是我的，除了我以外谁都不可以拿走！

就算是阎王爷都不能，更何况还是小小的几包药材。你再忍一会，七七……”

嗯？赫连柒抬起目光想着看一看楚煜殇要说什么，额头上一处温热抵达心口，“我一直在！”

是啊，他一直在，一直都在等她出现。没有想到他喊着的蠢丫头比自己聪慧许多，一声“楚哥哥”就让自己念了这么些年。

赫连柒没有说话，也是没有力气再说，裂骨头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到最后自己又跑到楚煜殇怀中，就见他一身黑衣融入在药池子里，四周的水雾也在渐渐散去。

早上的初阳打到自己脸上时，赫连柒才觉得自己是活了过来。想起药浴时的种种，真是有些对不住他！

就最后疼痛渐渐轻了的时候，自己也不知是如何想的，别过头去咬住楚煜殇的手臂。

要知道两人身上的衣裳都能滴出水来，她可是眼睁睁看着他右手黑袖子上陷下去一圈牙印。面不改色的楚煜殇只是陪她一同进了药池子，弯身将她抱起。

“药浴得足足泡够两个时辰，你现在可以睡过去。药池子里的水是从温泉引进来的，你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什么，赫连柒不知道，再说她也没有什么好担心。阖上眼睛，装着睡觉。

两人挨得极近，要不是有刚冒起的水雾挡着，她还真有些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