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柒心上发急，这到底要她怎么说，才能让蒙越明白她的意思。

心一慌就神经大条起来，说的话也就没考虑这么多了。

“蒙越，我就是在问你到底是喜欢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

原由是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现在的我是怎么了！我……”

大声宣泄心中忐忑，把蒙越说得一愣一愣的。

双手放落在空中，完全忘记自己手中还拿着一个琉璃茶盏。地上碎片惊醒梦中人，赫连柒回神！

双手捂住脸庞，她觉着自己必须得和蒙越好好说一下。

她只是现在的她，不是那个和他拥有许多的回忆和心动的赫连柒！

“柒柒，柒柒！你怎么了？都是我不好，是我把你逼得太紧。是我失礼了，你先睁开眼睛好吗？”

小声抽泣，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在默默为自己舔舐伤口。

心底的恐慌让赫连柒一时忘记自己身处何地，她现在只想自己一个人好好静下来。

赫连柒不起身，蒙越只好蹲下身子。宽大的手掌停留在赫连柒后背上方，心中自责不已。

对着千军万马，他没有慌张。立在两军交界，面对万千箭弩，他都能神情自如。

为何对待自己心悦的姑娘就手忙脚乱起来？这段日子以来，他在深夜吹起瓷埙。

忆起柒柒弹不出曲调来的《归途》，他以为堇沂那一关是最难通过的。

没想到追在身后奔跑的柒柒，现在会被他的一句话而吓哭。

“唉，柒柒！说实话，我确实更喜欢从前的你！肆意张扬，天底下没有你灵慧郡主不敢出鞭子的人。

你会扬起铁鞭子喊我越哥哥，拿起针线做女红。佩剑的剑穗我一直留着！”

想张开双臂将地上小小的人儿抱入怀中，可是他不敢。对的，他在害怕！

害怕她的后退，害怕她的不知所措。从突月回来以后，他感觉柒柒变了。

之前的张扬跋扈渐渐褪下去，替代的是云江女子独有的婉转温和。

“柒柒，你再这么当蘑菇下去，我就只能把你抱起来去找大夫。

毕竟堇沂要知道我把你欺负得落泪了，我就真是吃不了要兜着走。”

兵家常言要刚柔并济，他现在就是站在楚河汉界上，前进后退都动弹不得。

无妨！还有两年的时间，他等得起，更何况是等她。

哭够了的赫连柒吸吸鼻翼，鼻孔外冒出两个鼻涕泡。拿着锦帕的蒙越，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柒柒，这两个鼻涕泡还挺像蘅芜院中水池里的金鲤鱼。一吃饱就往水面上吐出泡泡！”

“噗嗤”一声，赫连柒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是想当金鲤鱼来着，在水中游来游去的，还没人总要陷害她。

轻轻擦拭眼角两边，蒙越专注的目光让她心里更加不好受。他不知情，也不能都把错往他身上扔。

两撮小眉毛紧蹙成一团，她现在真是没丢过的脸都丢光了。

“是啊，金鲤鱼都知道要吃饱了才能吐出水泡泡。

那越哥哥怎么就不知道先回答柒柒的问题，非得把我整成现在的狼狈模样。”

从石阶上坐起来，不用看她都知道蒙越是在努力憋着笑。涨红的脸颊还能有假不成！

她也没有什么好恼的，毕竟看起来是她先开始胡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