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全家人吃完年夜饭，喜气洋洋的坐在客厅里看春晚。

除了外面偶尔响起鞭炮声之外，电话铃声也时不时响起。

特别是许朝华大领导的手机，八点过后就跟设置了闹钟似的一直响个不停。

刚过完除夕，从大年初一开始，陆陆续续的亲戚或者其他人就过来许羿老家这边拜年了。

除了平日里联系不是很多的一些堂叔小姑之外，最令人惊讶的还是镇里乃至市里的领导。

说是不用来不用来，可正月初一一大早呢，临文市市委书赵择才就提着大包小包上了门。

他也没带其他人，甚至连儿子老婆都没有跟在身边，就自己一个人开着一辆大众帕萨特找到了许羿老家。

坐在院子里接电话的许朝华往外头一看，立即就站了起来，脸上浮现出笑容迎了过去道：“赵书，您怎么来了？”

赵择才也没有假惺惺，上来开门见山的笑道：“可别太开心了，我这次过来，主要是给许羿拜个年，和你老许无关。”

“哈哈哈，您可真是...”许朝华一听就不由大笑，口中说着，“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多麻烦。”双手却伸过去帮赵择才一起提。

呃，东夏社会关系的口头禅，不必介意。

这时，大伯许朝益与伯母吴素莲刚从大门里走出，看见被许朝华迎着走过来的赵择才，一时间有点忐忑的搓了搓手，连忙往旁边让出道。

许朝华过去一把拉过想让道许朝益，笑着说道：“赵书，这是我家大哥，许朝益。”

“朝华，这，这是...”

做了一辈子农民，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可能让许朝华称呼为赵书的，想想也是自己弟弟的领导了。

许朝益黝黑的脸庞有点紧张，双手也不知道往哪放。

“许大哥，过年好过年好。”

赵择才倒没惊讶于许朝益的紧张，他早就把许羿一家子给调查的清清楚楚了，魔都大学那边的政审人员还询问过他呢。

“赵书好，赵书好。”

“别叫什么赵书不赵书的，”赵择才摆了摆手，递过去一支烟道，“我叫赵择才，随便称呼就行。”

许朝益接过烟，还未说话，这时门内又响起一声惊讶的声音：“赵书？您怎么...”

小叔许朝阳听见动静出来了。

作为国企员工，许朝阳自然是认识这位为临文市付出自己政治前途的市委书，因此他才会显得特别惊讶。

不过转念一想，他就知道了原因，所以连忙伸出手道：“赵书，过年好。”

赵择才伸手握了握，笑道：“你就是老许的弟弟许朝阳了吧。”

没想到市委书竟然记得自己名字，许朝阳顿时惊喜的点头：“是我是我。”说话的同时还连声向门里喊道：“娟子，快泡茶，来客人了！”

能让市委书亲自上门拜年，这牛逼吹出去厂里的同事都没人信！

于是上茶散烟的又是一阵忙活。

几人进到客厅坐定，许朝华这才说道：“赵书，我去把小羿叫来？”

“不用了，之前我打过电话，许羿还说不用那么麻烦呢。”赵择才笑着摇头，“年轻人和我们这些老头子也没什么话好说的。”

....

这头赵择才和许朝华他们聊着，另一头，大伯的老婆吴素莲赶忙小跑到了镇里的老年协会。

爷爷正在这里和一群老人烤火下象棋呢。

都是经常下地的妇女，吴素莲一路跑了一千多米只是微微喘气：“爸，家里来客人了，快些回去。”

“客人？什么客人？”许老头手里撵着一颗炮，抬头奇怪道，“给朝华他们拜年的吧，我回去干什么？”

家里亲戚一般情况下是大年初三登门拜年，所以许老头不认为家里有需要自己的地方。

“不是，爸，听朝华说，来的人是赵书！”

“赵书，什么赵书，朝华的同事我不认识。”说着，手里那颗炮也落了下去。

旁边观战的几个老头早就想亲自下场了，见到许老头有事，立即就赶起人来。

“老许，要不挪挪屁股？”

“家里客人重要，象棋什么时候都能下。”

“赵书，赵...书...”有个老头可能在机构呆过，念叨了几声后回过味来，惊讶的说道，“老许，咱们临文市可就一个赵书啊！”

“市委书？？赵书？”许老头瞪了一眼这帮人道，“扯犊子呢，我家老二上门给赵书拜年还差不多，人家一大忙人，有空亲自过来拜年？”

旁边的吴素莲看不下去了，连身道：“爸，真的是赵书！市委书！”

“哎哟诶！”许老头揪断了一根胡须，连忙起身往家里赶，“我去接待市委书去了，你们走你们走。”

留下来的五六个老头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真是市委书？老谭，你信么？”

“废话，这有什么好骗的，老许不是经常说，自家老二升到市机构办公室主任....”

“主任能让市委书过年第一天上门拜年？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不得了啊，老许家这是要发达了。他最大的孙子几岁来着...”

“啧啧啧，你看看老许那样子。”

许老头往家里走的那背影，那步伐，好像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人倍儿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