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林灵明显地可以从他的眼眸里感受到了一丝冷漠，她以为回得不到答案，因为空气中那股诡异的气息，足以让她的勇气一瞬间消失殆尽。

像是一盘冷水，瞬间浇在燃烧着的火堆上一样。

刺啦一声，那温热就无影无踪。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林灵都失去了耐心的同时，才听见男人的声音，低低地，又带着一丝冰冷，像是鄂霍次克海上的流冰，冷到骨髓里。

“我以为，我一开始说得很清楚。”

他的语调平静，没有波澜，但足以让人感受到一股深深地距离感。

是的，从一开始，博衍就已经拒绝了，她是女生，所以他拒绝的方式，没有这么当面说的直白，也是为了照顾她那点自尊心，以及看在林教授的面子上。

林灵只觉得浑身冰凉，她以为有些事情，只要努力了，就能够打动他的，她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很喜欢他非他不可的样子，可是他至少稍微一个眼神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就能够开心一整天。

这样的男人，才配的上她林灵，医院里的其他男人，都配不上她，一个都配不上。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林灵才有了这样的心思，博衍自然是知道的。

“感情的世界里没有公平，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林灵，我最后再说一次，我和你，永远不可能，所以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也别用你的小心思，去伤害我的人，懂？”

博衍最后淡淡地瞧了她一眼，继而收回了视线，重新落在了电脑上，“没有别的事情，请你出去。”

林灵攥紧了手心，觉得不可思议，她咬着牙问道：“为什么？我哪里不如唐橘？论身高，身材，长相，学历，家世，我哪一样不比她强？！”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激动，她僵直着脖子，那双眼睛微微发红，紧紧地盯着博衍。

男人却丝毫不为所动，听闻她的话，也只是微微挑了下眉。

“博衍，你是个优秀的人，优秀的人就要和优秀的人在一起，为什么非得和那些一无是处的人在一起贬低自己的身份！？”

博衍眉心一松，看着她，“优秀？那是你自己定义罢了，优秀从来没有界限。”

尽管再优秀的人，在疾病面前，也是一无是处，再优秀的人，在战争面前，也是不堪一击。

当生存都受到威胁的时候，优秀，又能有何用？

世人不懂，硬是给自己强加上了标准。

何为优秀？

考试成绩第一，专业第一？业绩第一？还是公司领导者？

博衍弯了弯唇，“世界对优秀，没有定义，而且爱和优秀，不具有正相关性。”

不是你越优秀，我就得越爱你。

“你自欺欺人，这个世界上，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你不依附优秀的人，只能屈居社会下层！”

她的想法偏激而又一根经，博衍也没有打算继续说下去，“那你找一个更优秀的人，去依附，没事的话，请你出去，我还有事儿。”

林灵咬牙，瞪着他，“你会后悔的，会为你今天的选择后悔的！”

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甩的震天响，博衍捏了捏眉心，垂眸，仿佛在思考着林灵的话。

后悔吗？他以足够优秀，能够给予她幸福，又何必，放弃所爱，寻找更优秀的人？

——

竖日下午。

南城的十月末，已经开始带着一丝微凉了，天边的彩色晚霞，像是上帝手中的调色盘一样，美得有些不可方物。

高大的建筑物是古色古香的设计，像是在这里伫立了千年一样，给人一种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感觉。

唐橘刚从补习班出来的时候，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六点钟。

补习班是闵素静的姐姐开的，得知道她要考雅思的时候，闵素静毫不犹豫地带她进去免费蹭课了，选的老师就是闵素静姐姐本人。

闵冬夏。

闵素静虽然没有出国的打算，但是今天是陪她来的，也算是第一次来了，不过以后的话，就唐橘自己来就行。

唐橘和她站在门口，虽然心里很多的感谢的话，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我请你吃饭吧？”

闵素静拍了拍她的肩膀，“行啦，等你考下来再说这些吧，好好努力，我们宿舍以后聚会，有个海龟，也是件牛逼的事情啊。”

唐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刚想说些什么的事后，闵素静看到姐姐的车子出来了，对她说道：“我先走了，你知道怎么回去的吧？”

闵素静还是不太放心她一个人在这儿。

补习班的地理位置有些偏僻，当然也是因为租金便宜，才会在这儿的。

这儿是北区，是南城的郊区了。

“我可以的，公交车还是挺方便的，你们有事儿先离开吧。”

本来也想送唐橘走的，但是闵冬夏和闵素静得去西城，两人并不顺路。

而且这儿公交站就在附近，也就没打算送了。

等到两人都走了之后，唐橘才安静地站在公交站旁边，等着车的到来。

公交车颤巍巍地停在了她的面前，唐橘刚拦下来，手机就开始震动，她扫完码后，才接起来，“喂？”

因为太忙，没来得及看来电显示，所以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但是一开口，那个熟悉的声音，足以让她浑身一震。

“在哪？”

他似乎在开车，还能听到那边的喇叭声，还有淡淡地音乐声，是那首心形曲线，如果没猜错的话。

“公交车上。”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直接说了。

“去哪了？”

“补习班。”

这下换对方一愣，是的，他听夏佳筝说，她要出国留学了，所以报了雅思班，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只是这一次，她怎么就走的这么爽快？

四年前是他先离开，四年后，竟是到她先离开了吗？

“我去接你？”他稳了稳心神，压抑住心中的那股闷气，问道。

唐橘并不知道他的目的，只是匆忙的说句，“不用了，手机要关机了，博教授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