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霜到了现场，讯问才正式开始，整个讯问过程中柳思思的表情都很平静，对自己所做的事都供认不讳，只是眼神时不时的看向在旁边充当背景墙的沈清霜。

“你为什么杀张天？”郝朔开口。

“因为他把我甩了。”柳思思低垂着眼回答。

“简单说一下那天的情况。”

“那天我们从酒店出来，张天说晚上要跟女朋友求婚，让我们以后不要联系了。我自认为长得还算不错，自然不服，然后就跟上去了。”

“你跟上去准备干嘛？”郝朔的眼神锐利。

“我那时候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我能干嘛，只不过是想看看他跟她求婚的样子，让自己心死。”柳思思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

“后来呢？”

“后来……”柳丝丝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仿佛陷入了什么回忆，然后紧接着说道,“后来就像我上次跟你说的那样，我跟丢了他，然后看见了沈清霜走进了那条小巷。”

“我听到了里面传来一阵打斗声，不过我并没有离开。我用手机播放出了警铃的声音，然后里面两个人就离开了。在他们离开之后，我走近小巷发现了趴在地上挣扎的张天。”

“那时候张天还没咽气，看着我的眼神中满是祈求。他趴在地上，手抓着我的脚腕，求我救他。我突然想起了在酒店门口时他那副决绝的模样，一时起了恨意。我亲手割下了他的生殖器，他痛得脸色发白，脸上一脸害怕，然后我用刀杀死了他。”

柳思思声音轻柔，没有一丝起伏，仿佛不是在说如何作案的，而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

“你刚才说你跟丢了张天，那你又怎么知道里面那个人是张天呢？就像你说的，里面传来了打斗的声音，也闻到了血腥味，可以猜想到里面有事情发生，但是你怎么知道里面是张天的还把两个人引走了，然后自己去动手。”郝朔的语气锐利，一双眼睛紧盯着她。

“我劝你跟我说实话，你自己前言不搭后语的，你觉得过得去吗？”

柳思思闻言轻笑了一声：“好吧，其实我看见了，看见了一个黑衣人一直在跟着张天，只不过他并没有注意到我，也看见了他亲手将张天拖到小巷里。本来以为他会将张天杀了，但是没想到沈清霜突然出现打断了他。然后突然就产生了一种。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所以我才动了杀张天的心思。”

“那后来***的事情跟你有关系吗？”郝朔继续问。

“***啊，那个老男人。他死了也是活该。”柳思思的脸上的表情有些厌恶。

“我没有直接动手，但是我在旁边看着。那个老男人死前脸上悲痛欲绝的表情，真的让人大开眼界。”柳思思的语气有些疯狂。

“你跟***是怎认识的？”

“那还挺偶然的，杀了张天之后，最开始的兴奋感过去。我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干了什么，那段时间特别害怕，怕警察来找我。但是后来发现，担心的好像有些多余，警察一直没发现我。”柳思思笑了一下。

然后继续说道：“嗯，话题跑偏了。那段时间精神状态一直不是很好，所以就爱上了喝酒。有一次在酒吧喝醉了，再起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酒店，没穿衣服，而旁边躺着的就是***。”

“这个老男人虽然办事挺恶心的，不过平常出手还算大方，所以我就跟着他了，不过这仅限于小钱，多了他可小气了，后面就像你之前调查的那样。”

她的话让大家震惊了，没人能想到柳思思被***包养起因竟然是这样。

郝朔轻咳了一声，将四周尴尬的氛围压了下去：“然后呢，那个出面保了你的人是谁？”

柳思思轻轻摇了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后来我发现了一件事情。我爱上了这种感觉，你能明白那种在你面前那种高高在上的人，在你面前摇尾乞怜的感觉吗？”

“你可以理解，匕首刺到别人身上发出的那种声音有多令人痛快吗？真的是特别让人上瘾。”柳思思的语气有些疯狂，可是沈清霜却从她脸上看出了一丝悲凉。

“那些人与你无冤无仇的，你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郝朔严厉的语气，让柳思思停顿了一下，然后放声大笑：“无辜？我也很无辜呀，我从大山里走出来，只不过想找一份好一点的工作，然后给父母减轻一点压力。”

“可是为什么那些人要看不起我，那种高高在上浪的目光。真的是看得我恨不得捅花他们的脸，只恨没有亲手杀了他们。”

事件完美的结束了。沈清霜不知道面前这个女孩该怨恨谁，一个从大山走出来的质朴姑娘，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明明最开始也是一个心思单纯的人，如果有选择谁也不会想成为一个坏人。

柳思思被带离的时候与她擦肩而过，沈清霜没有错过，她脸上有些奇怪的笑。仿佛在说别急，你很快就能过来陪我了。

最开始郝朔跟她说柳思思见到她才愿意配合的时候她以为柳思思是有话跟她说，可直到审问结束她都没有跟她单独说过话

仿佛费劲将她叫过来只是为了让她当个背景墙，而且刚刚柳思思最后的笑，总感觉背后还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正在一步一步的朝她逼近。

脑补过度让沈清霜不自觉的打了个颤，还是赶紧把剩下的爱意值刷完然后离开这个世界吧，太渗人了。

郝朔带着柳思思走了，说没办法送她。沈清霜想，你就算有办法送我也不敢让你送啊，指不定她现在附近有几个人盯着呢，就等着她犯错呢。

这样想着，眼神不自觉的打量四周，并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和车辆。也不知道林秋时从哪里找的人，跟踪了她这么久她一点都没察觉。

又看了一圈，还是没找到，本来还想着要是能找到开口能不能搭个顺风车回家呢。

无奈的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刚准备上车，突然旁边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两个黑色西装的男人。

“沈小姐，少爷让我们带你回去。”二人毕恭毕敬的看着她。

沈清霜狐疑的打量了一下二人，语气中带着怀疑：“林秋时？”

“是的。”

心中冒出了一种怪异的感觉，心中想着还是保险一点来得好：“不用了，我坐出租车回去。”

西装男人依旧是一副恭敬的样子：“都可以，沈小姐自己做主。”

沈清霜坐到出租车上，不放心的看着外面站着的两个人，他们并没有什么异样。仿佛真的只是听从林秋时的命令来送她回家，沈清霜靠在后座上，疲惫的揉了揉脑袋，她是不是真的想太多了。

一股倦意袭来，沈清霜接二连三的打了个几个哈欠，身体乏的感觉被灌了铅一样。突然察觉到不对劲，强撑着身子说道：“停车！”

“呵。”司机冷笑了一声。

沈清霜心中慌了一下，但是脑子越来越沉根本没有精力思考对策。用尽最后的力气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将通话音量关到最小，做完这一切她就陷入了沉睡。

郝朔正在开车，柳思思跟另外两名刑警坐在后座。手机铃声响起，是沈清霜。两个人分开不到20分钟，她突然打电话干什么。

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接起电话：“喂，清霜怎么了？”

然而那边只传来了一阵平稳的呼吸声，并没有其他动静，郝朔又喊了两声依然没有动静，刚准备挂掉电话。突然听见了一个男声，声音有些沙哑：“少爷，我们马上就到。”

郝朔皱起了眉，一脚踩到了刹车上，后座的三个人因为惯性向前扑去。

郝朔一脸抱歉的看着他们：“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要处理，你俩先把她送过去。”

其中一个刑警一脸懵逼的点了点头，坐在驾驶位上看着郝朔焦急拦车的背影忍不住说了一句：“朔队还是第一次因为其他事将案件放到一边的呢，也不知道是什么着急事。”

“哈哈哈，估计是铁树开花了，我听耗子说朔队喜欢法医那个小助理，而且刚刚打电话不是喊了她的名字嘛。”

“哈哈哈，倒是稀奇，等会回去一定得拉着张昊好好八卦八卦。”

车子平稳的行驶着，两个刑警好笑的讨论着郝朔的行为。

而后座低垂着脑袋的柳思思，缓缓勾起了唇角，沈清霜，我在这里等着呢。

我过的不好，沈清霜，你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