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舞和南宫影走到了佛堂门口，看着一开始遇见的那个女子，依旧端端正正地跪在佛前，她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长袍，长长的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没有带任何的配饰。

凤清舞悄声无息地来到了女子的身旁，没有说话，看着她闭上了眼睛，嘴一张一合，似乎在念着什么。

凤清舞跪坐在佛前，偏着脸看着她，小声的唤道，“聂梦兰…”

女子听见了声音，睁开了眼睛，缓缓的转过了头，看着面前的少女，略带惊讶的张嘴说道：“凤姑娘？您怎么过来了？”

凤清舞轻笑地看着她，“来找你啊！”

凤清舞说着话，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佛像，佛前供奉着一个香炉，香炉上插满着一根根的参差不齐的香。

“我能问一下，你来这里的理由吗？”凤清舞转过头，对着面前的女子说道。

聂梦兰低下了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脸上的表情让人琢磨不透，似乎带着几分的伤感，又似乎带着几分的解脱：“我也不知道…也许…我只是想找一个地方躲一下吧！”

聂梦兰说着话，抬起了头，看着佛像。

凤清舞也顺着她的眼光看去，看着拜在佛堂中的佛像，又看了看，再次端庄跪在佛前闭上眼睛，振振有词的少女，最终没有说些什么，从佛前站了起来，静静的走了出去。

遭到了佛寺的门口，凤清舞停下了脚步，转过了头，静静地说着“也许佛可以救赎世人，但是世人如此之多，佛哪里庇佑的过来？”

“我知道…”聂梦兰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佛像，“但是，姑娘啊！我无处可去了…我没有了家，没有了爱的人…我什么都没有了…”

聂梦兰就这样平静的说着，没有留下一滴眼泪，也没有做出任何的表情，只是用着那双幽静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佛像，她再次闭上了眼睛，但是嘴再也没有张开。

凤清舞看着少女的背影，都愣了好一会儿，脸上才渐渐重新浮现出一丝笑容。

她站在阳光下，脸上带着暖暖的微笑，拉着自己身旁的少年，一步又一步的走下了阶梯，走着走着，她停下了脚步，转过了头，脸上的笑容逐渐凝结，慢慢的消失。

“放不下，但是无处可去了…走不出来，但是终究还要活着…”凤清舞看着耸立在山顶上的寺院，喃喃自语着。

“活着…”凤清舞重复着这两个字，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却怎样也想不起来。

那一天，在落日笼罩下的小路上，一个马车中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那少女挥着头，看着寺庙的方向，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但是不知不觉间却落下了泪水。

……

转眼之间半月已过

一个带着斗篷的少女坐在风月楼的雅间之中，喝着茶，时不时的拿起桌子上的果脯放到嘴里。

这时一阵琵琶声响起，琵琶声促促，每一个弦声，仿佛落在人的心弦，挑拨着人的神经。

急促的声音仿佛雨点落下，金戈铁马，血染沙场，万丈豪情，慢慢的急促的声音变得低缓，一股悲凉之感，顺着琴音扑面而来。

凤清舞听着琴声眯起了眼睛，似乎感觉自己又站在了雪城的门前，兵临城下，百姓的哀嚎，刀剑的摩擦声，刀割破血肉时候的声音，以及血洒在地上的声音，每一个声音都是如此清晰的，在耳边萦绕着，似乎合着琴声融为了一体。

慢慢的琴音从低缓缓变得舒和，似乎人们已经忘记了这片大地上的悲壮，虽然鲜血依旧存在，虽然亡灵未曾安息，但是在时间的流逝之下，人们忘却了这里的故事，开始了他们平静的生活。

到这里琴音戛然而止，那个抱着琵琶的乐女，脸上戴着面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行了个女礼就要出去。

“等等！”凤清舞叫住了那个女子。

女子缓缓的转过了身，抱着自己手中的琵琶，低着头，用碎发挡住了自己的面容。

似乎即使脸上戴着面具，却依旧还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凤清舞看着她这副样子，没由来的叹息了一声，对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的旁边。

女子似乎还是有几分的害怕，她踌躇了片刻，才试探性的迈出了自己的脚，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半个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然后瑟瑟发抖地抱着自己的琵琶。

头也低低的，恨不得将脑袋埋在双腿间。

梳的松散头发，使不少的碎发，因为她低头的动作而落了下来，挡在了她的脸前，若不是在大白天，这副样子还真有几份慎人。

凤清舞看着女子，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柔和地说道：“抬起头来…”

听见这句话，瞬间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想要摇摇头，但是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身体抖得更加快了。

凤清舞看着女子这副样子，忍不住地伸出了手，触碰到了她的胳膊。

女子感觉到了凤清舞的触碰，身体一猛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女子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一样，惊慌失措的跪在了地，头低的低低的，身体依旧发着抖。

凤清舞看着女子这副样子，有几分的手忙脚乱，赶紧从座子上站了起来，想要扶起。

只看见她的动作，似乎更加害怕了，将整个人蜷缩起来了，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鹿一样，抱着自己唯一能依靠的琵琶。

女子双眼紧紧的闭着，牙齿咬住了嘴唇，将苍白的嘴唇深深地咬出了血，鲜血在嘴唇上晕开，染出了诱人的色泽。

凤清舞看着女子没有被面具遮住的下半边脸，以及那染上了红润色泽的嘴唇，心脏猛的一跳，似乎什么撞了一下一样。

“我好像有一点点，小鹿乱乱撞的感觉…”凤清舞手僵在原地，心中默默的想着。

不过她很快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感觉，“不可能…我性别女，爱好男…”

凤清舞将最后那六个字在心中重复了好久，才平复了心中的杂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