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嫔能为了西陵皇如此，便该想到后果，这么些年她做了多少对东玉不利事情，时间太久，有些事情不可能一一查探清楚，就拿眼前来说，四公主伤人这件事……德嫔绝对脱不开干系，明贵妃这般算是报复，父皇顺水推船，也不会在战乱开始前还将隐患留着。”

“三皇兄在你母妃身边这么些年，里面的一些事情比父皇知道的要早，也要清楚多……”玉深顿了顿，有些事情其实说不明白，各中因果都是自己尝，三皇兄心里煎熬了这么多年，她不曾经历过，有什么资格让他看开，或者放下。

德嫔再不好，也是三皇兄的母亲。

这一时间，玉深竟然开不了口。

“那天在御书房，母妃被带下去之后，父皇对我说，护国公府的事罪不及太子，因为何其无辜，”顿了顿，许久不见笑意的面容上露出一个极浅的笑来，“父皇还说，我的人生今后便是我自己的，让我……好好为自己活着！”

竖着耳朵细听的玉深：“……”

合着她纠结的半天，人家父子两个早就……和解了……

“呵呵，呵呵，这就好，这就好！”玉深干巴巴的笑着，心里却是咬牙切齿，就不能早点说呢，方才那架势现在想想，似乎有点丢人了！

“六弟，我……能不能……再见母妃一面？”犹豫了许久，玉玦存还是想要见见他的母亲。

看了三皇兄一眼，柔声道：“父皇那边我会和他说一声的。”

“父亲，”这一次去皇帝面前求情，明贵妃顺利的见到了柳太傅，看着牢房里垂坐在角落里的老人，眼角泪花滑落。

“来了？”抬起头，看着来人，声音没多大波澜。

“开门吧，”擦了擦眼泪，看了一眼一旁的狱卒。

锁链撞击的声音响在寂静阴冷的大牢，让人心中寒意席卷，等到狱卒离开，疾步走了进去，“爹，女儿来看您了。”

半蹲在柳太傅身边，看着父亲苍老的面容和鬓霜骤染的枯发，明贵妃心中悲痛，抓着那双皮包骨的手，还不忘拿过一边带来的饭食，压下心中万千心绪，笑着道：“这是女儿亲手做的，都是父亲喜欢吃的菜，”开了食盒盖子将筷子送到柳太傅手里。

食不言寝不语，一向是柳太傅这种文人的规矩。

一筷子饭菜入口，滋味比牢饭足的很，明明进来没多久，这些精细东西，倒像是几十年没吃过一般，连着两三口入肚，骤然反应过来自己的急切失态，拿乔了一辈子的柳太傅，那拿着筷子的手僵在空中，后缓缓落下。

“父亲，”以为是父亲没了胃口，，明贵妃急着道：“女儿还带了些糕点，父亲可以尝尝这个，”拿出食盒最后一层摆到柳太傅面前。

一红一白两种糕点，都是自己平日里喜欢吃的，看着比之以往憔悴许多的女儿，呵呵轻笑一声，额头垂落的发丝往后拨了拨，他这个女儿，前半辈子在府里嚣张跋扈，后来进了宫更是出了不少昏招，闹足了笑话，虽说蠢是蠢了点，到是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个孝顺的，真是……

唇角动了动，本想着关心她几句，到嘴的话却是改了，“太子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顿了顿，僵着脸道：“没有性命之忧。”

“嗯，”这种情况，依照柳太傅对皇帝多年的了解，并不意外。

拍了拍女儿的手，“你大伯之事，你别怨他！”垂丧着头，身子背靠墙头。

“爹，他们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你，利用柳家二房，还害得柳家二房一家子人下了大狱，派逃了东玉不说，更是将你陷入了不仁不义的境地，你知道现在外面那些学子是怎么说父亲你的么？”听到父亲这般境地还要替护国公府一家子说话，明贵妃面色骤然阴沉下来，冷声道：“若是有机会，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孩子，做大事总会有些牺牲，柳家想要君临天下，总要……总要……”

“总要什么？爹，他们是要你遗臭万年啊，你到底知不知道！”柳贵妃痛心道，“父亲，你不是要成为流传百世的大儒么？他们明明知道你的想法，明明……你知道现在外面那些学子骂的有多难听么，他们说你是叛国贼，枉为人师，桃李之耻啊！”

越是听到后面，柳太傅的手颤抖的越是厉害，梗着喉咙，道：“柳家想要名正言顺，太子这个储君，还是能……”

打断了柳太傅的话，明贵妃冷笑一声，“父亲，你不会还想着他们能帮着怀儿登上皇位吧？”

看着一下子苍老许多的父亲，明贵妃讽刺一笑，擦掉眼角泪花，“以前或许有机会，如今，我只求怀儿能安安稳稳的过了这一生，东玉的这次战乱，也能早日平叛下来，什么护国公府，都是笑话！”

“你祖父这一生，还没有得不到的东西，”沉默了半响，柳太傅终是道。

“太妃的谋划，也远远不止如此，父亲已经这样了，若是东玉……你要早日准备好后路，”手指在身后摸了摸，将一个令牌递到明贵妃身边，“这是父亲暗地里的一些势力，没人知晓。”

“柳家的人，若是能救，父亲希望你……不要让你爹这一脉断了香火。”

“父亲，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拿着令牌，明贵妃紧张的看着柳太傅。

“你这个姑姑，你不要去招惹她，”将盘子一一放回食盒，递到明贵妃的手上，闭了闭眼，身子靠着冰凉的墙壁，缓缓道：“我暂时还死不了，你好好的，以后也少来吧！”

“父亲，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太妃……”压低了声音。

“回去吧，”挥了挥手，几分有气无力，淡了继续下去的心思，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得多！

“娘娘，该回去了，”狱卒出现在牢房外。

明贵妃看着还是闭眼沉默不语的父亲，叹了口气，走出了牢房。

“照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