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沈钟情的第一反应不是在人前秀恩爱的羞涩，而是震惊。占据心头？挥之不去？还魂牵梦萦？这与她印象中的于乐尧出入太大了，难道谈恋爱还附赠男朋友情话属性吗？

赵月璃楞了一下，随即打趣她，“七七跟男朋友真恩爱。”

“也…没有啦，就，”额，这个今天刚谈的恋爱，叫她怎么说？

洛愠舟的脸色就不怎么好了，毫无疑问他是同意于乐尧那句话的：她确实是占据他的心头挥之不去甚至午夜梦回都牵挂的人，但这话由身为她男友的他来说，洛愠舟的心情着实不美妙。他更想，光明正大说出那句话的人是自己。

他心里活动复杂，但那边两人忙着咬耳朵。

“你不会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于乐尧笑：“自然是有的。”

好吧，原来是恋爱将他的脑子烧得糊涂了，眼睛也糊涂了。

“不过更重要的是西施在情人眼中更美了而已。”

沈钟情脸一红，说话都有些不稳：“那我现在赶紧出道，趁着美貌还能火几年养你。”

“不行。”“不许。”“不用。”

接连三个不，他的神情认真，语气也没有刚才的宠溺。

“为什么呀？”

于乐尧哽了一下，轻声说：“你觉得我可能放你去抛头露面？”

“那我没有身份要自卑的呀。”沈钟情眨了眨眼。她还是个刚入校不久的大学生他就已经是一个大人物了，虽然自己心里总在安慰自己她也能变得同样优秀，但这差距还是有些大。

“现在自卑？”于乐尧挑眉，自卑一词，她怎么得来的？

沈钟情诚恳地摇了摇头，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会胡思乱想莫名其妙就自卑起来，但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不会，当然面对情敌的时候也是战斗力爆棚。“现在不自卑但…以后可能会自卑了。”

所以快多夸夸我，让我有点儿自信。

“那我等你，也就，一两年？”于乐尧轻皱着眉算了下时间，也就一两年？快一点明年也可以？持证上岗就不自卑了？

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沈钟情撇了撇嘴，嘟囔：“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一两年她就能到他那个身价？

估摸着当明星也没那么快的。就连洛愠舟都不一定有他如今的身价。

他回得理所当然：“我看上的人，为什么看不起？”

唔好吧，这个她就回不上了。不过她觉得自己确实挺了不起的，毕竟拿下了他嘛。

“七七，我记得你喜欢吃那个椰蓉包，来一份吧？”

在他们说话的空当，服务员已经拿了菜单上来，这会儿菜单正在洛愠舟手中。他修长的手指点在那张印着椰蓉包的图上，语气间尽是熟稔，又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儿。

赵月璃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望了一眼沈钟情。后者听了洛愠舟的话没什么反应，倒是引得她身旁的于乐尧稍稍挑眉。

“……是你女朋友喜欢吃，不是我。”沈钟情有些诧异，这俩人少说在一起也有个一两年了，怎么连对方的喜好都不清楚？椰蓉包长得可爱又精致，也确实挺好吃，但比起她来说，赵月璃更喜欢。

高中刚认识赵月璃的时候她就不喜欢吃甜食，所以后来知道她喜欢吃椰蓉包的时候沈钟情才那么震惊，以致于几乎是碰上了就一定会买给她。

洛愠舟也僵了一下，拿着菜单的手指泛白，不知道是因为尴尬还是被她那句“你女朋友”刺激到了。

包间气氛一下凝固。

于乐尧及时开口：“请递给我吧，谢谢。”

绝对地绅士坦然有礼貌，跟印象中那个烟雾缭绕的男人一点儿也搭不上边。洛愠舟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反应，直接就将菜单递到他手上。

“想吃什么？”接过菜单的男人侧头轻声温柔地询问她，女孩愣神，一时不知道吃些什么。

听到于乐尧这么问，洛愠舟下意识就理解为他也不太清楚沈钟情的喜好，这一下心里立马就平衡了。

“想不出来？”

沈钟情诚实地点头，然后嘟囔：“你点吧，照你往常点的，我都挺喜欢吃的。”

以往吃饭都没怎么询问过她他就点好了，还全点的适合自己口味的，怎么今天还问起来了？难道高级餐厅的菜单与寻常那些的不同吗？沈钟情伸着脖子望了一眼，然后惊觉自己的眼睛开始发痛，这吃的哪是菜啊，是钱好么！

偏偏于乐尧还不自知，拿了笔就开始圈点，果真还都是她喜欢吃的，但这样败是真的好吗？

“赵小姐，”于乐尧将菜单又递回去，赵月璃笑了一下，

“我跟七七的口味…”差不多三个字就要出口又被她咽下去，她看了眼旁边的洛愠舟，声调拔高了一点，“还是差了些的，谢谢。”

其实际她们俩在正餐吃食上的口味确实差不多，只在一些小吃上有分歧，沈钟情喜欢吃甜食，而她不怎么喜爱。但洛愠舟却只记住了与沈钟情有关的那份，不介意吗？怎么会不介意，从初中开始就跟着他喜欢他，怎么能不介意他为另一个人分心神伤，哪怕那个人是她曾经唯一要好的朋友。

所以就是这份嫉妒与介意，才断送了她们的情谊，让她失去了姐妹，却也没如愿以偿得到他的倾心。她有时甚至会想，几年前那件事她是不是做错了，若是不那样做，会不会一切都不同。但她偏偏又知道，再来一次，她仍然会那样做的吧。

明明应该于所爱不生贪心，可这世上执念深的人何其之多，谁人又能真正做到不生贪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