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年人生实录
作者:鹤栖松 | 分类:其他 | 字数:41.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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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敌A
第一百章:敌A
“废弃?不,不会的,我的妻子还在那里养病。”鲁德摇头说道。
“联盟通用语?幸好我的语言天赋比一般人都要高。”
老头摇下车窗,咕噜一声把一口浓痰吐出窗外,冒着热气的青绿色粘液立刻冻成了坚硬无比的冰块。他继续道:“养病?这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那地方已经废弃三十年了。可怜的年轻人,你妻子骗了你,指不定她已经和另一个有钱男人跑了。”
鲁德有些不悦道:“我的妻子很爱我,我也爱她,我们绝不会背叛彼此,她昨天还给我写了封信,说不准是你记错了,也许有家医院和尔巴浮无人精神病院的名称很像,你一定是记错了。”
“不不不,你怀疑联盟解散了也不能去怀疑一个五十年老司机的认路水平。”老头半开玩笑说道,“我的女儿曾经在那个医院隔壁的一家饭店里当厨师,我经常送她上下班,现在她已经躺在冷冻舱里三十年了,就是因为那见鬼的医院炸了,所有病人都死光光啦。”
鲁德的瞳孔因为极度惊惧而收缩,他喃喃自语道:“先生,我并不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悲伤的氛围在拥挤的车内蔓延,老头的笑容逐渐淡去,他沉默着开车,透过挡风玻璃可以看见一条铺满一层厚雪的道路,汽车一路开一路留下深深的辙痕,但是很快又会被大风吹来的如沙一般的飘雪重新覆盖。
北部荒原的瓦加白城就像这一条不断覆上新雪的道路,无论有多深多痛的伤痕,人们都选择把它遗忘在过去。
正如三十年前在最为繁荣的中心地带——城北发生的尔巴浮无人精神病院爆炸案,那一瞬间数万人葬身火海,无数建筑灰飞烟灭,而北部管辖高官官只是披着白袍象征性抹了把眼泪念了段毫无诚意的稿子随即便下令封锁城北,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调查,人们等啊等,等待管辖省能够在某一天给他们死去的亲人们一个彻底交代,可谁知这一等就是三十年。
三十年等来的是一个旅游景点的设置,是知情者的死亡,是人们的遗忘,是愈加贫穷而一蹶不振的停滞。爆炸案后,瓦加白城除了雪和人就一无所有了。
“年轻人,来瓦加白养老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似乎是到达了目的地,老头咳嗽一声熄了火,他转过头来朝鲁德说话:“我们瓦加白,除了美女与烈酒,还有全世界最壮观的雪景和最烂的管辖省行政团。只要你带了足够的钱,你就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来,鲁德知道该给钱了,他从背包最底部掏出皱巴巴的八张一百面值的联盟币递过去,然后打开车门下了车。
刚往前走了几步,鲁德便听到身后车疾驰而去的声音和谩骂声,虽然老头并不情愿回到这个充满黑色回忆的地方,但是鲁德知道,只要下一次还有人愿意付给他八百联盟币,他还会再回来的。
等到车灯的光亮远去,天地陷入黑暗,鲁德才真正感受到独属于北部荒原的落寞,寂静从心脏蔓延到四肢,恐惧的情绪不断涌入脑海,但是他还是坚定的把左脚迈了出去。
赛丽曾经说过,她永远不会对自己爱的人说谎,也曾承诺永远爱他。就在一年前分离的那一天,鲁德记得十分清楚,他的妻子又把这句在结婚的礼堂里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曾经被拉起的黄色封锁线已经顺从地匍匐在地面,铁链也歪歪扭扭,一边高一边低,鲁德跨过去,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了一个墓地,他停下脚步默念几声悼词,才继续往里走。
头顶的探照灯电量不够了,随着一闪一闪的光,鲁德也看见了眼前在灯光下忽明忽暗的废墟。
老头之前在车上告诉他,这个地方在白天是个不错的景点,很多骨子里充满冒险精神的年轻人都会来这里探险。“这简直是不把死者放在眼里,是对死者亲属的自尊的狠狠践踏。”老头的词汇丰富花样百出的一连串辱骂还回荡在鲁德耳畔不肯散去。
他不禁有些困惑,为什么中洲地区完全没有一点消息是关于三十年前爆炸案的,还有,一年前他的妻子到底被那些人送到了哪里?
可是如果要揭露谜底只能按照那封信上的去做,来到瓦加白,到这片废墟里去寻找他的妻子。他完全迫不得已。
“赛丽——”鲁德高呼着,一声又一声,黑夜之中,想要在原始条件下快速传播信息唯有这个方式,尽管这也会带来未知的危险。
“赛丽,我来了!你的丈夫鲁德来了!”
“快出来迎接我!”
不得不说这样子显得很神经也很浪费体力,几声叫喊之后鲁德丧失了最后一点活力,他拿出一个罐头嚼着里头的软肉,叹口气只能往深处继续走。
忽然之间,不同于探照灯的白光,鲁德视线里出现了一道金色的持久的光芒,就在不远处,在这静悄悄的空无一人的环境里看着十分诡异。
他放慢呼吸小步移动以免惊动那道光,对方很可能是流浪者,也可能是爆炸后留下的某个残存的机器人,或许还可能是留宿在废墟里的游客。
可是那光竟然也随着他的移动而不断向前飘去,好像是在指引着他去一个特定的地方。
这可不行,万一对方的速度比他快,他就会再次陷入到未知的黑暗中去。
“嗨,前面的朋友,请等等我!”
鲁德颤抖着身躯,不断朝手心哈气,寒冷阻碍了他想要快速奔跑的行动力,可天知道他有多希望赶快到一个温暖的地方去,北部荒原的寒冷简直超出他的想象。
金光居然真的停了下来,等到鲁德离它只有数十米的时候,它又继续移动。
不知过了多久,鲁德的四肢已经被冻得麻木,他吃力地跟着那光源继续走,猛然一回神发现他走出来了那片废墟,来到了一个荒凉开阔的地方,而金光趁他发呆之际早已不见了踪影。
鲁德呆若木鸡的向前方望去。
没有一丝星光的夜空之下,百米高的雕塑立于宽阔的平野之上,无数条红色的管道从四面八方插入镶嵌于地面的黑色石头基座中。
风雪呼啸着刮过巨大的雕塑,鲁德眨了眨干涩的眼,他想笑,一开口却发出呜呜的哭声。
雕塑上刻着的正是敌A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