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故事念完了”，相里风道。

这么长的话本故事，他现在只觉得口干舌燥，途妖似乎感觉到他的心思，对着旁边的侍女道：“给宰相沏茶。”

相里风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多谢娘娘。”

果然下一刻便听途妖道：“宰相喝了茶继续念下一个吧。”

“……”

相里风的声音很好听，特别是在途妖心里跟自己喜欢的人声音重合就更加想听了，念着念着听着听着，就觉得阿风还在自己身边。

相里风继续念着：

年少时喜欢过的人，现如今过得怎么样呢？

借酒消愁了一晚，杉奴昏昏沉沉醒来，昨夜未关好的窗门让风钻了空，微凉的寒意让她顿觉清醒不少，忍不住将衣衫裹得更紧些。

窗户被风指使着东摇西晃发出吱丫吱丫的声响，杉奴猛的张大了嘴才止住那种牙齿发酸的错感。迫不及待的想要支撑住捎带后劲有些站不住脚的身子，步子时而急促时而虚浮，眼见着快要到跟前了，双脚挪步时没协调好，反倒被自己给绊倒将额头磕在窗沿边起了一团乌青。

杉奴有些委屈的捂住额头，像盯仇人般看着那窗户，啪嗒一声把它关紧，又要踱步躺回去睡觉。

这种景象，倒是让她想起来昨年的那些琐事，只是如今不同了，恍惚间只过了一年，她觉得自己长大了，比从前通透、知世故了许多。

她捂着浑噩的头，想起了似曾相识的那天……

“阿奴，快起床，济源来了，在厅上跟父亲喝茶呢”，来者是比她大一岁的大姐杉黎儿，鹅黄色裙摆明艳动人，翠绿腰带把那盈盈一握的细腰装饰得恰到好处。

杉奴闻言身体微微一慎，慌乱的将桌上歪倒的酒瓶藏起来，才佯装刚睡醒的模样打着哈欠给大姐开了门。

“懒得你”，杉黎儿嗔怪道，见她乱糟糟的头发和乌青的额头，满脸担忧，“怎么又把自己弄成这样，赶紧收拾好去前院儿”

心中暗喜的杉奴点头应付着大姐，双臂发力就要关上门那档子，杉黎儿转过身，纤眉紧皱，一把揪住那双将将缩回去的手臂。

“又偷喝酒？”杉黎儿脸色一变，正经道:“是自己讨的还是老头子给的？”

看她那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杉奴不敢比划手势作答，只一双水灵深邃的眼睛望着她，盼着惩罚能够轻一些，可莫要叫她再跟着老妈妈们绣花捻线了，一弄大半下午时间全耗费在那上面，若是没个样底更没完没了，杉奴最讨厌绣花了。

每每杉奴闯了祸，大姐总是第一个想到老头子，也就是她的师父，上了年纪的老顽童，整日里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不过她还挺喜欢师父被大姐欺负的，向来只有被师父欺负的她，倒是回回看他被大姐揪胡子都不腻。

杉奴五岁那年，随父亲外出经商，遇上了半路抢劫的土匪，当时正是寒冬腊月，他们个个持刀舞枪的从路边的高坡上冲下来，大约有十来个，气势汹汹的将车队前后围住。

打理药材生意的父亲从未遇过这番事，随行的家仆男女统共二十一人，要论人数他们决不占优势，可家仆们左不过是过日子的普通人，没个一星半点的功夫，见着手里的大刀和长矛枪纷纷吓得围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