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月清伸手拍了拍素轻一的脸颊，“喂，你醒醒，醒醒！”

素轻一毫无反应，枯月清无奈，“你，你好歹是天女的后代，这里可是你的地盘，生门死门，你好歹给点提示啊！”

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枯月清没了办法，只能顺着水流往前走，又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

枯月清心中大喜，立刻疾步朝前奔去。

本以为是出口，谁承想这光亮之处却是另有一番天地。

四周石壁凹陷下去，随着甬道坡度的升高，水渐成滴漏之势，而四周石壁长满藓苔，湿滑无比，枯月清没刹住脚步，直接冲了下去。

实话无比的石壁根本没有着力点，枯月清无法，将素轻一护在怀里，硬生生的摔在大石之上，腰部登时一阵酸痛。

而在此刻，素轻一却醒了过来。

“咳咳咳咳！”

枯月清忙将素轻一从怀中推开，冷道，“你醒的还真是时候？”

“这是哪里啊？”素轻一艰难的爬起来，揉了揉被摔疼的胳膊环顾四周道。她一身粉白的长裙满是绿色的苔藓，连头发上都有，整个人显得异常的狼狈。

枯月清一身黑衣，比她好上一些，他理了理衣摆道，“这里是素白的空境，这个问题该我问你吧？”

素轻一愣了一下，回眸看了一眼枯月清，忽地笑了一下。她刚刚醒来意识模糊，还以为跟着自己的是楚星寒。

“你说的对，问你也是白问。”

枯月清被这句话呛得低低咳嗽起来，素轻一又道，“此地湿寒无比，你好好保重，伤了病了，我可不给你治。”

说着便摩挲着往前走，谁知才走两步就一下子摔了个狗啃泥。

枯月清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闷笑出声。

素轻一也是异常尴尬，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枯月清，只是她脸颊鼻尖上都沾了绿色，看起来像个贪吃的小狗，枯月清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素轻一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笑，他本就长得极为好看，这一笑竟是将全身阴霾尽数散去，想一个立在冰雪山上灼灼耀眼的红色莲花。

“你笑起来，真好看！”

笑声戛然而止，紧随而至的是剧烈的咳嗽声。

素轻一疑惑的歪着头，“你这人好生奇怪，夸你你都不欢喜。”

枯月清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扭过脸不再看素轻一。

素轻一拍了拍脸颊，看了看这凹下去的山洞，忽地道，“那是什么？”

枯月清忙抬头看去，“石头啊？还能是什么？”

素轻一用一种你瞎了吗的表情看着他，枯月清有些别扭道，“那，那不然是什么？”

素轻一道，“你送我上去，就在那里，看到吗？”

枯月清顺着素轻一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是块并不突出的石头，和周围的石头是一样的颜色，从下往上看越发显得小，看上去也仅供一个人踩踏。

“你，你要去哪里？作甚？”

“不知道，觉得奇怪，上去看看便知。你不是说这里是素白的空境吗？既然我与她有血脉联系，那么我在这里的一切感知应该都算作提示。”

“什么歪理！”枯月清嘟囔了一句，却没再反驳，伸手想去托素轻一的腰，手快碰到衣服的时候又急急收回。

“就算我的内力可以将你推送到那个石头，以你那么差的身手，怎么可能站得住？”

“为何要将我推送过去？你直接带我上去便是？”素轻一一脸懵。

“带你上去？如何带？”

素轻一无语，“那你又是如何带我来到这个山洞的？”

枯月清脸色登时黑了黑，“我……”

素轻一有些焦急，“快啊，难道你不行？”

枯月清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哪个男人听到一个女人说不行会不受刺激，更何况这个人还是素轻一。

当下，枯月清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情，猛地揽腰抱住素轻一，脚下一点，灌入全力朝着那块凸起的石头而去。

二人身上满是青苔，实在没有什么温香暖玉在怀的感觉，可是枯月清偏偏生出一种不一样的错觉，是温暖。

他自灭族以来，从未与人亲近，即便是对他照顾有加的楚娇，他也从未像枯月白一般，开心悲伤的时候都要钻到对方怀里闹一阵。

他每日每夜的在噩梦中沉沦，感受着来自地狱般的冷，从未想过有一日，会在这腥涩的味道中感觉到一丝人间的温暖。

“喂，到了，可以松开了！”

忽地手掌被人重力拍了一下，枯月清回神，低头就看到素轻一那张并不干净的小脸，和那双澄清的眸子。

他猛地松手，还为了表示避嫌用力推了一下。

素轻一就那样毫无防备的被退了下去。

“啊！”素轻一尖叫，“我去，你犯什么病！”

枯月清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捞，好容易将人安置好，自己的脸却烧了起来。

“那个，抱歉，刚刚……”

“要不是知道你不想我死，我一定以为你在谋杀！”素轻一气鼓鼓的道。

这话从素轻一嘴里说出来并未二意，可听在枯月清耳朵里却有些怪。

“什么叫不想你死啊？素轻一，你，你能不能说话正常些？”

素轻一却没再搭理他，她此刻正全神贯注的在研究凸石旁边的苔藓，手中拿了一根银针，小心的剥下一层发黄的类似于砂石的外壳，露出了里面黝黑的石块。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是黑色的？”

素轻一没回答，“又匕首吗？”

枯月清忙递了过去，素轻一轻轻刮了刮，弄了一些放在自己的掌中，“你看！”

枯月清探头看了看，“这是，铁粉？”

素轻一道，“对，铁粉，你再看看这个！”

素轻一又指了指手指上占到的苔藓，绿色之中沾了些锈迹。

“铁锈！”枯月清忙抬眼看向四周，这才发现，有好些地方都有这种锈迹。可是这颜色并不明显，若不是素轻一提醒，他也看不到。“你是怎么在下面看到这里有铁锈痕迹的？”

素轻一扬了扬下巴，“你不是说这里是我娘的空境吗？那我自己比你灵敏。”

枯月清哼了一声，倒是没再反驳。

二人又寻了几处，发现这并不是什么铁墙，反而是间隔而成，颇有规律。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枯月清实在是理解不了，“明明是铁器，可却又不像，你看看这断面，圆圆的，想羽箭，可又有谁会用一个铁做成的剑柄，那需要什么样的弓箭才能射出？”

素轻一脑海里却出现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她使劲晃了晃脑袋，脑海中，一艘巨轮在浩瀚的海洋中行驶，陡然一个天雷下来，将那巨轮劈成了两半，她看到许多人在水中挣扎，血染了整片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