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门口一个破衣烂衫的男人，坡着一只脚，手里牵着一匹瘦弱焦毛的马儿，正在看着走过来酒楼掌柜的喊道，

“你要钱，就这匹马，不要老子就没钱给你们了。”

说话的时候，那汉子身体莫名的还晃动一下，那样子很是奇怪好笑。

“刘瘸子，你喝了多少酒来我这里耍闹？”

说着，掌柜的看了看刘瘸子手里牵着的这头瘦马道，

“你要用这匹马结账也可以，但这马太瘦了，肯定不够你这么多年欠的饭钱。

折算一下子，也就能卖个十两银子的样子，余下的银子你还是得还。”

“老子没钱，就这一匹马，以后也没钱，一匹马都结了。”

说着，那刘瘸子摇摇晃晃将手里的缰绳就要递给掌柜的，

掌柜的十分厌恶的看着刘瘸子，没有伸手去拿，

反而给身边的小伙计一个眼神，小伙计急忙接了过来。

刘瘸子也不知道在哪里喝的酒，确实喝的不少，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在地上。

“老子以后再也不欠你们酒楼的钱了，再，再也不欠了，不欠了……”

掌柜的气恼，伸脚朝着这个酒鬼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本就是个瘸子，又喝了这么多的酒。

哪里经得起他这一脚踹过去，人直接被踹在了地上，噗通……

“好你个刘瘸子，欠账还钱，这是从古至今的规矩，没钱那就拿你家的房子来还。”

听这话刘瘸子瘫坐在地上不仅没有气恼，反而哈哈哈大笑起来。

甚至还十分嘲讽的指弄起掌柜的笑道，

“老子的房子早就抵押出去了，你有本事再去抢回去？哈，哈哈哈……”

“掌柜的，”

一边的小伙计急忙凑到掌柜的身边解释道，

“这小子自打好赌成性后，房子，老婆，孩子可都卖没了，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偷来这一匹马给您送过来了。

掌柜的，苍蝇腿也是肉，您就收下吧，以后这小子我们看着点，不让他进来就是了。”

“这个混账王八蛋，以后再看他靠近酒楼，就一棒子将他打走，呸……”

掌柜的听小伙计这么说，也只能是自认倒霉了，冲着地上的刘瘸子就吐了一口。

谁知道，小伙计手里的原本安静的马儿，突然好像看到了什么是的，大脑袋一扬。

猛地四蹄乱动，接着一声长啸，马脑袋用力的一甩，将小伙计甩了出去的同时，双踢扬起。

那架势着实吓了众人一跳，而此时的梁笙的一双眸子也正死死的盯着那马儿看的紧。

这是一匹黑色缎子马，可惜瘦的不成样子，但这一声长啸，立马就看出这马儿的气势来。

这绝不是一匹普通的拉车载货的马，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

这是一匹征战过沙场，纵横过百万雄师的战马。

那马儿双踢落地，就朝着梁笙这边跑来，邢芮见状也是一惊，急忙身后要去拉梁笙。

结果手是伸过去了，但梁笙的人早就朝着马儿迎了过去。

那场景很是奇怪，梁笙眼里带着怜惜的微光，慢慢的朝着那狂奔而来的马儿走了过去。

而那匹烈马，在来到梁笙身边后，竟然围绕着他的四周狂奔起来。

那样子像极了一个久别重逢的孩子，看到了爹娘的感觉。

而被围在中间的梁笙也是围着黑马不停的看着，看着看着眼里就泛起了泪光。

霎时，邢芮似乎想起了什么，在朝着那黑马看过去，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汗，我去……

这马不正是他梁笙当时迎面朝着傻娘撞过来，骑的那匹马么？

怪不得这两个人一见面就如此的反常，都说马儿这东西是有灵性的，看来果真如此啊！

那马儿就这么围着梁笙狂奔了好一会，大概是累了，终于停下来，向着梁笙靠了过去。

而梁笙也伸出手来抚摸在它那、主动低下来的马脑袋上。

两个人是如此的自然，似乎那马儿早就知道，只要自己一低下头，这个男人就会将手伸过来。

邢芮咬了咬嘴角，朝着一脸惊恐的酒店掌柜的走了过去。

“掌柜的，这马多少钱，我看它和我男人有些缘分，我带回去吧？”

听这话掌柜的也是一惊，

“小妇人，我虽然不养马，但这马看着可是活不多久，你看它身上的伤，肯定被人打过。

瘦成这样了，怕是养不活了，我留着杀了还能卖肉，你牵回去岂不是要赔钱？”

掌柜的倒是和邢芮说了实在的话，邢芮回头看着梁笙十分心疼的在黑马的身体上抚摸着，

每一处肌肤上的伤痕似乎都扎痛了他一般，嘴角紧抽，眼含恨意，

静静的安抚着那个遍体鳞伤如同孩子一般的黑马。

“我男人喜欢，我们也可怜它，带回去要是真的救不活，那算是它的命了。掌柜的，”

邢芮心里明镜的，梁笙虽然还没想起来这马是自己的，

但眼中的不舍与心疼，说明他已经动心了。

“您给个价钱吧？”

掌柜的不傻，这刘瘸子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这匹马呢，

自己之所以刚才给了他十两银子，说实话那是有些欺负人。

就算是买头老黄牛也是要三十两银子的，虽然这马是病马，可它也是马啊！

好歹也得卖个二十两银子才行。

但刚才自己喊的价钱这小妇人应该也听得真切，再加价似乎真的有些不好了。

“那个，刚才你也听到了，我说抵十两银子，既然你不怕死，那就给十两银子吧！”

邢芮当然看出了掌柜的心思了，虽然有些不舍，但话都说出去了，

坐地起价，以后和邢芮这买卖也就没法做下去了。

“掌柜的您也别为难，这马我给您十五两银子，我知道您是抵账来的，

但好歹这也是匹马，十两银子实属是少了些。”

掌柜的一听邢芮这话，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小妇人，你这胸襟真是让我这男人都自愧不如，汗颜呢，汗颜呢！”

邢芮回头走到梁笙的身边，

“身上还有银票么，拿出来，凑一下，回去我还给你。”

“你看，这马儿被人折磨成什么样了？好好的一匹马，活活的被折磨死了。”

邢芮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在他的手臂上安抚的拍了拍。

催促着梁笙将身上的银票拿出来，自己又凑了凑，一股脑的都递给了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