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少年产生的异变，紫豺将军面具下的神色此刻变得有些出彩，他时而狠绝，又时而阴郁，竟有一丝思想挣扎的意味，他当然知道收的粮食即是大功一件，但是似乎某些禁忌令他缩手缩脚，随着一声吼叫，骑兵长皆在诧异中停止了前进，眼前的少年，头发恢复了原本的摸样，这是狂化减弱的征兆呀！将军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下令？

由远及近，十余骑，马蹄声很均匀的踏在坚实的硬物上，很近了，因为只有那座“石山”，林晓那拉长显得妖异的眼神终于收敛，他徒然的倒在地上，只顾得对高坡的黑衣人瞪上一眼。高坡上，十余人骑着与将军同样的高头大马显出身形，黑衣人望着高坡下的阵势，惊讶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那几千严整的豺族、十余名骑士长重阵下的少年、还有推积成山的尸体和深坑下满目的金黄。可是惊讶之余呢？他们第一时间赶到凉水浇身后的无力感，十余人，一个军队，任谁也知道孰优孰劣。

“咦！”紫豺将军又是一声惊叹，这种高头大马叫云鬓马，是黑雾森林中极为珍贵的物种，这种马匹在市面几乎绝迹，能够出现十余匹的数量，可见财大气粗。

“将军，干吧”紫豺身边一名贴身骑兵长毫不掩饰他的垂涎，将军仍然在思索，而黑衣人几乎第一时间动了，云鬓马如神兵天降，将少年围成一圈，与骑兵长对峙起来。

“我乃蛮荒之地林府。。。”黑衣人话还未完便被打断。

“林府”紫豺若有所思的低头。“当年，劫走纳兰性德女儿焱的人就是你们吧！”

“这。。。”为首的黑衣人顿时语塞，长期的护卫生涯练就了他精诚忠实的品行，哪怕遇到敌人他也将性格暴露无遗。

很显然这个简单的回答肯定了紫豺将军的推断，他又是吼了一声，更多的骑兵长冲将上前，这次没有术士的“风扬”，一切变得清晰透彻，黑衣人果然强悍，在数十个骑兵长的围攻之下苦苦支撑，短时间竟然未陷入被动。

望着这个意料之中的战局，身边的骑兵长开始插话，不过，更像是——闲聊。“林府世代经商，足迹遍布大陆，如今林府的掌门人林念苹，与老不死的是故交。”

“不许对老国君无礼”紫豺将军愠怒道。虽然看似怒斥，倒更像例行公事，对于他们口中的“老不死”纳兰性德，他可没有什么善意，毕竟在纳兰性德收容他的先辈时，他还没出生呢，如今纳兰性德已死，本要下嫁国主挲的纳兰焱被故交林念苹在洞房之际劫走，更是奇耻大辱。国主挲不止一次声称要踏平蛮荒，将林府满门抄斩。

“属下知罪，那要不要收拾他们”骑兵长恭敬的弯下腰。

“吼”又是一声令下。将军头也没回阴阴说道：“自然会有人收拾他们”。

骑兵长徐徐退出战场，十余名黑衣人，被打趴在地下不能动弹，奇怪的是都无生命之尤。大军就这样诡异的退却了，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成山的黍子、十余匹云鬓马、还有那仇人之子都阻止不了他们离开的脚步。

他们真能离开吗？在他们的三侧，风沙再次扬起，是虎贲军。他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们不应该在黑雾森林镇守吗？

紫豺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他要做的，就是杀出一条血路，他没有朝最薄弱的林晓方向突围，而是朝着正前方策马飞驰，大军撞在一起，大量的术士扬起漫天的风沙，在这一片黑黄的世界中，数千兵马厮杀在一起，侧方向的先锋不时的发出号令，两侧人马迅速朝正前方部位，紫豺将军的长戟早已染满鲜血，他的队伍虽然人数众多，可是毕竟半数都是负责收粮的杂牌军，虎贲军与骑乘同族同源，达到惊人的默契，加之虎贲军精锐尽出，组成的协防体系死死的压制住豺族的敏捷优势，战局可想而知，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豺族已然十之去三，虎贲军侧面接应的部队在跑动穿插中，愣是在中央战场形成一字长蛇，将将军骑兵长与普通兵卒分化瓦解，大量的虎贲军加入到屠杀之中，而正前方的虎贲军，虽然人数只是数倍于己方，却是一个比一个难缠，很显然，正前方的虎贲军，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一个又一个骑兵长被砍断了头颅，变异形态的紫豺，只有头颅受到重创，才能算真正的死亡，虎贲军显然很清楚这点。

相对于远处的战场，林晓所在的方位出奇的安静，他已经站起来了，身上的狂化效果已经凝实了许多，眼中的红色也隐隐显现，他静静的望向战场中紫色的身影，那种迅捷、准确、强力是林晓所不具备的，在他身后，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具虎贲军的尸体，这种高强度的战争，显然也让燕云来客倍感压力，因为除了紫豺外，所有的豺族都第一时间选择了狂化，可是就算狂化又能如何，仅有的三十余名骑兵长将他们的头围在中央，所有的虎贲军围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虎贲军体型硕大，加之虎战兽的高度、穿插频率，令少年看不清里面的情况。黑衣人悠闲嚼的“豆子”，其实都是名贵的丹药，这个空挡所有人坐在地上，看耍猴似的坐在他们少主两边，领头的还面带微笑：“那个将军，我见过他，少爷，那次我们去救纳兰焱，不就是那个将军吗？”

林晓的思绪从凝视中回过神来道：“何以见得”。

黑衣人道：“那戟、那马，还用解释！”

“他。。。放了我们”林晓现在才发现，那个人，正是劫婚宴当天放走他们的紫豺族将军，他一直试着弄清其中原委，因为同样的一个人，在这次战场上，又一次手下留情。此刻的他纵然自私刚愎、但是对于等于给予他两次生命的人，仍然心存不忍，不过战况到如斯地步，他也不可能阻止一切的发生，就让这丝疑虑化成风中的沙，永远埋在这尘世里吧。

林晓自私的想着，战况已经明朗化了，虎贲军一批一批轮流冲击着残余的十余骑豺族，哪怕是将军，也在早前的防御中施展出狂化，而且也是疲于应战，再无攻击能力，身边的豺族骑兵长，早被打得稀稀拉拉，身上的狂化效果也越发虚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