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对牺牲的定义是怎么看的！”分析着李何必的棋路，乌铎看似随意的一问，却让李何必观察到乌铎表情并非他的语气那般轻松。“就像你现在牺牲一个小兵，换了我一个炮，就像你对萨尤克皇室近卫军的安排，哪怕整个舰队都拼光也在你的计划中吧！”

“怎么会，你看我是这样的吗？”废话不多，说话间，李何必又吃了乌铎一个小卒。

简单明了的回答，让乌铎抬眼认真的打量了一番李何必，还是那熟悉的样貌和灵魂波动，但乌铎总是感觉面前的李何必既熟悉又陌生。

“你认真思考过这样做我们的子民会怎么看你吗？”乌铎心里有些不安，不安的源头就是李何必，这才是他最近没有理会李何必，在精神海离里关自己禁闭的原因。

而一边思考一边下棋的乌铎，分心之后更加难以招架李何必变态的计算力。

没有回答乌铎得提问，似乎李何必在专心得推算棋局，此消彼伏，很快两炮一车就将死了乌铎。

又输一局。

预想中乌铎输棋之后，必然暴跳如雷，大声呵骂李何必欺负人，然后不服气的叫嚣再来一盘的情景并没出现，丝毫不见有多大情绪波动的乌铎，挥手间让桌子棋盘分解成点点光斑消散了，空旷的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然后乌铎直勾勾的看着李何必，而注意到乌铎眼神变化的李何必，也看着乌铎，一时间气氛变得十分怪异。

“老乌，我脸上有花？盯着我干什么！“

乌铎面无表情瞪着李何必，可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还在组织语言，该怎么说呢？

“黑降行动以来，你的表现是非常让我欣慰的，你为帝国做出的贡献也是惊人的，可——”可是乌铎话只说了一半就打住了，看着李何必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了一抹犀利的神光，没等李何必看清，乌铎却将头低下，置于双膝上的双手收回胸前，手指交叉握在一起，两根大拇指不停的相互碰触，再分开；看起来乌铎的内心十分复杂，还是没有想好该如何表述自己心里的话。

声音再度传来，不过乌铎没有将头抬起，让人看不清的他表情，但是一抹忧心忡忡的表情，伴着他巨震的瞳孔已经悄然浮现。

“无论是身体能量化的运用，还是你提出的新武器平台的设计方案，对帝国带来的好处不是三言两语能概括的，更不提你大脑的运算速度，已经接近尤娜延伸程序的运算量级，都让你看起来已经不像个人了！你能明白我说的么？“

“等等，特么的你这个老混蛋，这是拐着弯在骂我呢！你才不是人，你全家都不是人！不过行啊，差点把我唬住了，这套路可以呀！”差点就跳起来准备和乌铎撕逼了，但乌铎还是低着头盘坐在地，一点也不像曾经套路被拆穿后那个急的跳脚的乌铎，这就让老李不解了，你玩真的！可你有话就直说啊，像个娘们一样，半天比不出一个屁来，你还是我认识的乌铎么？

这就让人很纳闷了，这老乌的葫芦里到地卖的什么药啊。

思前想后，反复的回想刚才老乌的话，也没觉得乌铎话里还有什么潜台词啊，难道是我的成长速度太快，让你感觉自己老了？还是觉得徒弟反过来教师傅让你自尊心受挫了，可乌铎也不是这样的人啊，我俩本就是一体的，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个而产生隔阂呢，人家好歹也是当过皇帝的人，心胸不至于这么狭隘吧！

看着乌铎一副牢底坐穿都不打算明说的样，李何必那个气啊，但他的情绪仅仅剧烈波动了不到千分之一秒就平复了，意识开始游走于高速交互信息的脑细胞间，思考乌铎的用意，他还是没注意到自己身体细微的变化只是一门心思的思考着问题。

现在李何必的细胞交互速度很快，达到了上万字节每秒，他将采集到乌铎的语气，神态，精神波动，还有肢体语言放到几百万个细胞模拟出大结构细胞运算阵列中进行分析，却只得到一个几乎没用的结果，就是乌铎现在十分焦躁，心里有个不愿意吐露的秘密，而这个秘密还跟自己有关。

“老乌是个憋不住话的人，看来他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吧。“以他对乌铎的了解，能把前萨尤卡皇帝陛下憋成这幅模样，不说则已，一说必定石破惊天，可这样的想法刚从脑子里冒出来，便突兀的消失了，消失的很自然，自然到李何必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对。

“你是不是精神出问题了，来让我给你看看。”李何必正要伸手探到乌铎脑门，去确认他的精神状态，却不想乌铎拍开他的手，一寸一寸将头抬起，那一脸纠结的的表情此刻已经非常的严肃，这下子，李何必终于认真了，将心中那些没有根据的猜想全部抹除，专心致志的观察着乌铎，他需要更多的参数加入运算，他需要得到那个突然让他心痒的答案。

然而李何必思考不下去了，他感受到一股辉煌的灵魂威压从乌铎体内爆出，漫过他的身体，那强烈的精神力量近乎实质化了，冲击着房间内的复古式家具，掀翻了全部摆件，连挂在天花板上的古典风格吊灯都在剧烈摆动。

久违的帝王帝王重现，那刀削斧刻的脸看上去和李何必一模一样，然而两者相同的脸上却用着不同的表情；只见乌铎双手猛的一拍地面，噌的一声便站了起来，接着双脚轻轻点地，在精神力卷起的风旋中，飘了起来。

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展现着皇帝陛下应有的气概，审视着李何必。

“李何必，本皇现在认真的问你一个问题！”这，到底是怎么了，乌铎已经有很久没用过如此正式的语气跟李何必说话了，他此刻恢复了萨尤卡帝国皇帝陛下的仪态，不怒自威的表情很容易把小孩子吓哭，特别是那闷雷般震耳的嗓音，咬字铿锵有力，将李何必的心神都镇住了。“对于牺牲的定义你到底怎么看的！为什么一定要把萨尤克皇室近卫军当成诱饵，最起码本皇能列出十种战术来诱敌，你却偏偏选择伤亡最大的方案，本皇需要一个解释！”

劈头盖脸的质问，让李何必十分不习惯，这样的情况在两人之间不是没有发生过，但以前的乌铎直接一套素质三连起手，骂他个狗血淋头过过嘴瘾，才会进入正题，两人就会在嘴炮互喷中将问题沟通清楚。

今天的乌铎太反常了，不不不，黑降行动以来乌铎一直都很反常，李何必心里思索着，他最近很喜欢思考，因为将精力集中起来，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过程，让他十分迷醉。

所以他并没有回答乌铎的问题，而是低着头，开始回顾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希望找到让乌铎反常的原因；不知不觉间，他皱成一团的眉头松开了，疑惑的表情也消失不见，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转变。

用乌铎此时感应到的精神反馈来看，他面前的这个大光头的精神波动正在加速，但是波幅越来越短，除了基本程序化条件反射，连一丝情感色彩都没有，怎么说呢，越来越像一段没有自我意识的程序；看来李何必的人性正在急速的思考中，渐渐被封闭了。

就如李何必之前说过，他得灵魂在接触时间原晶体时，人性被短暂的剥离过，是他体内的生命原晶体将他拉了回来，但现在乌铎不得不到猜测，李何必其实并没有完全摆脱规则层面得束缚，人性在在被更高层面得生命法则剥离，直到变成一个没有情感，绝对理智的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