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中比眉舞强的数不胜数，不说韦茶茶，玄灵儿家世优渥，天之骄女，眉舞要看不顺眼的，更应该是玄灵儿这种才对。韦茶茶……好像没那个必要吧。

漪西洲摸了摸耳坠，起身告辞：“明日这个时候我会把药送来，韦姑娘要是不方便，我可以把药暂时放置在一楼那里。”

“别一口一个韦姑娘的，听着怪生分的，今后你就叫我茶茶吧，我瞅你年纪比我大，我便喊你一声姐姐。”韦茶茶啃完苹果，又要吃桌子上一碟子桃花酥，她舔舔嘴唇，又停下了动作：“我这几天都会呆在屋里哪儿都不去，尽管来找我。”

漪西洲点头，随后跟着漪慕言出了雅间。

漪慕言是不同意漪西洲一人去山水镇的，那里只能出不能进，他被隔绝在外面，哪里可能放心漪西洲一人进山水镇。

漪西洲态度十分坚决，无论漪慕言怎么劝说，她都铁了心要跟着韦茶茶进山水镇。

不为别的，为着她自己个儿，她也要努力一把，争一口气。

“我总不能事事依附你吧，一月又一年，总有一些时日你不在我身边，我学着保护自己难道不好吗？”她抬头看他。

漪慕言无声叹口气，将人搂在怀里，没有说话。

他倒真是希望西洲事事渴求他，依附与他，离不开他，可到底西洲会成长，清楚自己圣女一职，身上重担非凡，面对那些未知的事。

下了阶梯，漪西洲抬头看了眼，便看到红着眼睛的眉媚站在走廊一边，抽噎着哭泣，她的一旁走过许多子弟，无不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

她不由得想到那日比试时，高傲不可一世的眉媚与眉舞，果然，人还是不要太高傲了好，凡事与自己留一点余地，但凡一点，都不会落得眉舞这种结局。

出了一品居，漪西洲望着蓝天白云，突然觉得她身上有了一个很沉重的担子。

君帷幕对付千毒门的事不是秘密，许多被姑蝶毒害的世家公子都赞成君帷幕，以公子羽为首，这两日在上京城大肆屠杀千毒门弟子，并将这些人的头颅砍下，送到千毒门那里，并成一排，气势直逼千毒门堂主。

京城到处可见世家弟子与门徒巡逻，凡事看到千毒门的人不论男女，全都斩杀。被如此逼迫，千毒门的人只好暂时收回安插在上京城的手，老老实实聚集在千毒门里，平日里宽大的殿堂挤满了奇装异服的弟子，他们蹲在地上，抓耳挠腮。

他们嚣张惯了，如今如同缩头乌龟似的躲着，一些人早已憋屈到极点，嚷嚷着要出去，又想到外面那些杀人不眨眼的世家弟子，他们心生几分胆怯，不敢去了。

“他娘的，太憋屈了。”摸着黑墨的赤脚大汉嚎叫一声：“咱们千毒门向来人见人怕，到哪里见到我们千毒门的人如同阎王亲临，现在却跟个缩头乌龟似的躲着，实在有辱千毒门门威。”

“谁说不是呢，弄个野鸡野鸭也能凑合当饭吃，啥时候这么将就过。”有人接话道：“都怪姑蝶自作聪明，要去参加那个什么比试，没成功夺回无痕书不说，害的咱们千毒门差点团灭，真是个祸害。”

众人目光瞬间凝成一把剑刃，全都瞪着坐在最角落里的蝴蝶，若是眼神可以杀人，姑蝶恐怕早已被万箭穿心而死。

姑蝶自然感受到了周围师兄弟很不友好的目光，但事情起因的确是因她，她没有反驳的话，只能如同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将头低的更狠。

“她本来就是个祸害，当年师尊把她捡回来，她已经死了，全身都有了尸斑，结果呢，却奇迹似的活了。”一女子拍案而起，指着姑蝶尖叫，说完泪流满面，想起自己死在家中的丈夫，她跑到两行弟子中间一块儿红毯上，跪下：“师尊，弟子恳求你把姑蝶交给世家，以平息他们怒气。”

她这么一来，其余几百号弟子全都跪下来，领头一人恳求道：“为了千毒门兄弟姐妹生死安危，弟子恳求师尊把姑蝶交出去，换得千毒门平安。”

青龙纹石的座椅上，笑意含笑望着台下一众弟子，略微深邃的眼流动风情，像是不经意瓢了眼沉默不语的蝴蝶：“要是打起来，我们千毒门还真不是世家门的对手，除非，四家携手。”

他语闭，又轻轻笑了：“四家合执一方，没有交情，应该不会帮我们。”

众人的心随着笑意的话潮涨潮落，最后见他托腮冥思，都不禁咽口口水，大气不敢喘一口。

过了会儿，众人怒气消减一些，姑蝶哭的泣不成声，她死死掩住口鼻，不让旁人察觉她的狼狈。她是自责，怪自己年轻，行事冲动，不计后果，凡事任性妄为，才给千毒门闯下大祸，害得千毒门这么多弟子枉死。

反正留在千毒门，这些曾经待她还算不错的师姐师兄也不会理她了，还要日日遭受良心谴责，不如滚出去了，说不定还能有一条生路，千毒门也可解除危机。

姑蝶咬咬牙，正欲开口，笑意抢先她一步说话了：“既然大家都这么想，那孤便将姑蝶交给世家吧。”

那一刹那，姑蝶望着高高在上的台阶上俊美无双的男人，头一次尝到了心碎的感觉。

笑意笑盈盈看她，惋惜道：“姑蝶，祸是你闯下的，能善后的唯有你自己，孤，帮不了你。你我为师徒多年，孤，也不愿如此做，只是为了大局着想，你的确不能留了。”

众人一时静默，庆幸的同时又不禁有些难过，姑蝶在他们眼下长大，相处多年，再坏的人也有情感，与姑蝶，他们又怎可能愿意亲眼看到姑蝶送进火坑。

姑蝶笑了笑，起身擦擦眼泪，摇头道：“不，师父做的很对。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能因为自己过错从而连累大家。”

她面朝大殿众人，深深鞠躬：“抱歉了各位，因为我害的大家蜗居在此，姑蝶一人之错愿意承担所有责任，希望大家日后在千毒门好好保护好师父。”

说罢，她涩然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大门那里走去。

几个年长一些的师兄望着姑蝶离去背影伸伸手，想挽留，开口却是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