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轻很缓。

慢慢地坐到了床边。

韩老夫人不敢睁眼，但隐约闻到淡淡的药香。

很熟悉。

毕竟她以前经常帮忙熬制。

心里欢喜，一下睁开了眼睛。

看到坐在床边的韩战山，她不可抑制地笑了。

不过几日不见，好似过了大半辈子。

但不得不承认，男人精神比之前好了许多。

至少眼神有了聚焦。

“山，山哥……”韩老夫人艰难地坐身起来，不小心扯到腰上的伤口，她倒吸一口凉气，但嘴角的笑意未散去。

韩战山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眼睛就那样死死地盯着她。

直至眸底涌出狂风暴雨的恨意。

韩老夫人对此视而不见，她非常激动，伸手过去拉韩战山的手。

韩战山冷笑一声，狠狠地将人甩开。

韩老夫人摔到床上，眼眶倏地就红了，“山哥，我是妹妹……”

“闭嘴！”韩战山从床边站起身，两只手握紧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爆出来，压抑着心中的恨意，“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小时候救你一命！”

如果他没救她，韩老爷子就不会收养他，之后的所有也不会发生。

“山哥……”韩老夫人不敢相信地摇头，“山哥那么好的人，怎么会见死不救？”

韩战山指着韩老夫人的手微微发抖，从牙缝里挤出五个字：“我只想你死！”

要是她死在小时候，向芳她们就不会受罪。

说来说去，都是他一手造成。

他恨韩老夫人，也是恨自己。

不管是当初出手相救，还是后来听信她的话。

“哈哈哈……”韩老夫人突然笑起来，笑声回荡在屋子里，平添几分诡异和阴森，她翻身坐起来，往后靠上床头，徐徐侧过脸看着韩战山，“山哥，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韩战山脚下踉跄，往后退了两步，“杀向芳母女也是为了我？”

“山哥，你忘了吗？向芳那个贱人……”

“住口，不准你骂她！”韩战山厉声一呵。

韩老夫人冷笑连连，“她那样对你，你还帮着她！？”

“她是我的妻子！”

“不是！”韩老夫人激动地大吼一声，“那个贱人不配！”

“她不配，谁配？”韩战山问她，“萧月吗？”

“她也不配，”韩老夫人拍着自己胸口，“只要我配。”

“我看你是疯了！”韩战山气得浑身发抖。

“我没有疯！”韩老夫人定定地看着韩战山，“山哥，我爱你，这世上没有谁比我更爱你！向芳比不上，萧月更比不上！”

韩战山涩涩地扯了下嘴角，为自己感到悲凉，“很可惜，我不爱你，这辈子我都只爱向芳一个人。”

韩老夫人闻言，瞳孔一下扩大，伸手去抓韩战山，一不小心滚下床。

“嘭！”

头还撞上床沿。

疼！

但她顾不得那么多，手脚并用地爬向韩战山。

“山哥，你一定是骗我对不对？”韩老夫人喃喃自语，“你如果真喜欢向芳，就不会跟她离婚！”

韩战山不看她，扭头看向窗外。

今晚没有月亮，夜色一片漆黑。

就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