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证据面前，容不得我不相信。”

虽然他没有见过所谓的证据，但从女儿的反应中他也能猜出几分——如果不是证据确凿，女儿不是那样的反应。

覃母则是坐在一旁默默抹泪。

难受吗？

那必然是难受的，对谢洋，他们真的是掏心掏肺的好，甚至有时候比对着覃浩都好，就是希望他能好好对他们的女儿，让她一辈子幸福。

可现在呢，他对得起谁？

谢荀神情颓然，却又不意外外公的话。

“外公，你们是不是因为我妈选择包庇我爸，所以对我妈特别失望，很生她的气？”

覃父没有否认，“是，我们对你妈妈的选择很失望，但也能理解，毕竟谢洋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亲。”

“外公，如果那个人是舅舅或者我妈，你会选择检举他们吗？”

覃父顿了顿，这一次，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而坚定地说道：“会。”

谢荀眼神黯然，苦笑了一声。

“我知道了。”

他起身离开。

覃母不放心地追了出来，“小询，你等一下。”

谢荀停住脚步，微微低头看着外婆。

“小询，你不要怪你外公，他就是这么一个脾气。”

覃母是担心谢荀会因为丈夫刚才的话而责怪他。

谢荀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外婆，我不怪外公，我很理解外公的选择，换做是我，我未必能做出那样的决定。我也知道，做出那样的选择的外公才是最难受的一个。所以外婆，不用担心，我没有生气。”

覃母松口气，“那就好。”

犹豫了一下，覃母还是问道：“你妈妈还好吗？”

女儿那天离开时的样子，她至今还记得清楚，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担心的。

“我妈她挺好的。外婆，我知道你们对她很失望，但也请你们给她一点时间想清楚。”

覃母叹了口气，“我知道，其实我知道，你妈妈这么做大部分是为了你，她不希望你活在你爸爸的阴影里，被人指指点点，我也是做妈的，所以我理解。你回去告诉她，我没有怪过她，也没有对她感到失望。”

谢荀：“......我知道了外婆。”

谢荀在外面晃悠了很久，一直到天快黑了才踏入家门，一进去就对上了母亲担忧的目光。

谢荀冲着她笑了笑，“妈，我们谈谈吧。”

覃柔忐忑地跟着儿子进了书房，见儿子脸色难看，眼底的担忧更甚。

“小询，你没事吧？”

谢荀摇头：“妈，我没事，我今天去了外婆家。”

将跟覃父和覃母的对话复述给覃柔听，覃柔听得泪流满面。

“是我不好，是我让他们失望了。”

谢荀轻轻抱住了母亲，“妈，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将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听着儿子的安慰，覃柔越发难受了，那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

等到覃柔情绪稳定一些了，谢荀才说道：“妈，等爸回来，我会去跟他谈谈，劝他自首。”

覃柔豁然一惊，愣愣地看着儿子，许久都反应不过来。

“你、你知道一旦你爸爸做的那些事情被曝光了，会面临什么吗？”

谢荀点头，“我知道，但是妈，你们从小就教育我，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贪不义之财，不做违心之事，犯错不可怕，不能知错不改，一错再错。爸爸做错了事情，那就要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负责。”

“可你怎么办？你以后怎么办啊？”覃柔一想到这个，顿时悲从中来。

这是她的儿子啊，她那么优秀，那么完美的儿子，难道就要因为谢洋做的那些事情而背上污点了吗？

谢荀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些许轻松，“妈，你以前不都夸我优秀吗？既然我这么优秀，那么以后的前程我自己挣，我可以的，你相信我。”

对于自己儿子的能力，覃柔自然是相信的，可是——

“可是那样的话，你会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