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若再不给你，恐怕日后更没有合适的机会了！不管你相信与否，我既嫁来了大辽，嫁给了你，就已经放下了西陵的一切，打算和你甘苦与共，相伴到最后的。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旧情旧爱可言，只是故人蒙难，不愿见死不救！若是以命换命有失良善，树虽有灵，但终究不是人命，况且一支树根，也不会毁其根本！既然可救人一命，又怎能不试？”

北宫青羽那一刻的伤感和认真，让白冰玄的心揪了起来。

他甚至怀念起曾在西陵角楼想要跳楼，哭着嚷着问宇文朔为何不肯娶她的样子。

那时她恣意的只为自己而活，如今她眼里的权衡和周全，完全是在为别人而活。她已经在这深宫的打磨中，一点一点的失去了自我……

“明日我会亲自去求陛下，无论陛下是否会答应，总要去试一试！这样才能无愧……”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去求父皇，不仅树根拿不到，连你自己都不保！”

“纵使陛下要了我的命，我也不会犹豫！况且陛下是良善之人，我相信他不会这样做！”

“你为了宇文朔，连命都不要了吗……”

白冰玄双眼通红，语气颤抖的问。

“我不是为了任何人，是为了自己问心无愧！”

“那我呢？你可有一丝一毫想过我的感受？”

白冰玄的声音带着无奈的抖动。

北宫青羽眼眶殷红的看着他，三年来的一次次期待，一次次失望，那些她甚至叫不上名字的女人在她的脑海中呼啸而过。北宫青羽伤感的闭了闭双眼，声音中尽是无边的落寞。

“太子殿下有侧妃，有那么多红粉知己，我是否在意太子殿下的感受，又有什么关系呢……”

“……”

北宫青羽的回答让白冰玄喉结无措的滚动了两下，双眼黯然的眨动。他双手无助的颤抖，当他的双眼终于蒙上凄楚的红，他甩了甩衣袖，转过了身去。

迟疑了片刻，他走到了寝殿的门口，看向了门口的禁卫。

“看好太子妃，明日午时之前，不允许她走出这里！”

“是太子殿下！”

北宫青羽见状，急忙跑了过来，门口的禁卫见她过来，两人手中的剑交叉，将她挡在了门口。

“白冰玄，你干什么？”

白冰玄转过身来，眼神冷漠的看着她，僵持了一瞬，缓缓开口。

“不干什么，让你好好思过……”

白冰玄说完，大步走远。

北宫青羽惊愕的瞪大双眼。

“白冰玄——你想在明日送走我皇兄之前一直困着我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宇文朔真的会死的！我们这是在草菅人命——白冰玄——你放我出去——白冰玄——”

“……”

“白冰玄——你听见了吗——白冰玄——”

任凭北宫青羽如何呼喊，白冰玄头也没回的走远。北宫青羽泪流满面的几乎喊破了喉咙，随后无力后退几步，瘫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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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陲的疫情已经稳定，那些染病的百姓在服了药后，已经开始好转。这一切多亏江曼歌，若非她送来了消息，并一同前去大夏取了药，恐怕疫情也没有这么快可以控制。

看着慢慢恢复宁静的边陲，北宫良夜站在营帐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江曼歌已经回去了，如今边陲已经平复，他也要回去等候北宫少凌和叶离儿，还有留在大夏的宇文朔和北宫堂等着他照顾。准备回大夏之时，北宫良夜看见秦念从一旁的营帐向他走了过来。

“要走了吗？”

秦念一脸洒脱的笑意，问着北宫良夜。

“嗯！如今边陲已平，大夏那边还有重要的事情，我要赶过去！”

北宫良夜点头回应。

“江曼歌姑娘，可是你重要的事情之一？”

“……”

北宫良夜惊诧的看着秦念，不知如何回答。

秦念见此跳脱的一笑。

“我知道此事很奇怪吗？之前只是道听途说，但是日前得以相见，你看她的眼神，纵使我是瞎子也能看的出来吧？”

“有……那么明显吗？”

北宫良夜第一次在旁人面前，对于江曼歌的事情，没有否认，而是选择了默认。几年来的否认让他感觉累了，几年来的逃避也让他感觉疲惫了，他开始痛恨自己的懦弱。他曾经甚至羡慕过北宫少凌明知没有未来还紧抓不放的孤勇，那种毁灭性的执念，也是需要勇气的。

面对情感，他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勇气。

退让和放手，是他自以为是的成全。面对自己对江曼歌的情感，别说为她放弃身和名，他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可是当北宫言玉出现时，他发现，他欠下江曼歌的，早已不是一句否认爱她，就能磨灭的了……

“有眼睛的人就能看的出来好吗？你说有多明显？我不明白，既然爱了，为何要放手？”

秦念快意洒脱，此等纠结的行径，自然是她所不理解的。

“这世上有很多事，并不是我们的意念可以左右的！既然没有结局，何苦徒增烦忧？”

“我不懂！难道还有什么，能胜过人海两茫茫的生离之苦？横竖都是痛苦，不如苦的值得一些！没有问过她的意见，你怎么知道她不愿为你承受你为她权衡的一切？你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给她，就逼退了她……”

“……”

秦念所言，让北宫良夜苦涩的笑笑。这世上果然没有感同身受这一说，他曾眼见了母亲割断了年华，放下了尊严，却依旧是一场空的凄败结局。除了他之外恐怕没有人能明白，他不希望江曼歌重蹈覆辙的心境是有多么的无奈……

“我不懂你们的纠结，反正于我而言，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你若想走就走吧，我此次前来就是想要见见你！明日我就回去了！希望你再见江姑娘能解开心中缠绕的结，尽管我心系于你，但还是希望你能活的洒脱，心中没有遗憾！”

“……”

“不需要太感动！我回去接着等！等你爱上我，或者等我……爱上别人！”

秦念看着沉默不语的北宫良夜，明媚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