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贩子这么可恶的物种竟然出现在八十年代的上海，而且还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人。杨春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当面撕了人贩子的嘴和面皮。同为女人却祸害女人，比丑八怪死瘸子老『色』鬼刘硕喜还可恶。

“那个女人贩子怎么处理了？”

“已经被我扭送车站派出所了。”

“那个小女孩也是被拐的？”

“小孩是人贩子的孩子，是同伙。”

“tnnd，坏到根了！”

杨春忍不住一顿痛骂。

“你以后到上海不要坐夜车，我会担心。”

“不怕，我有你送的如意棒。”

“不行，这是命令！”

韩冬在电话里突然提高了音量，震得杨春耳朵发麻。

“好，我知道了。真是的，耳朵都要被震聋了。”

杨春恼火地对着话筒说完就要挂上电话，突然想到二姐昨晚在韩冬家，那一定会见到韩枫，不由得又抓起听筒，生怕电话那头的韩冬已经挂断了。听筒里安静没有杂音，还好韩冬还在听电话。

“喂~”杨春唱歌一样中气十足地清了清嗓子。

“在听。”

韩冬握着话筒情不自禁地笑了，刚刚杨春说话时的恼火，隔着电话线都能感受得到。这会又唱歌一样地婉转悠扬，想必是有求于人。

“韩枫有没有对我二姐怎么样？”

杨春问完又觉得她的问题太过笼统，马上补充说韩枫见到杨梅有没有特别的表现，比如和杨梅说话过分地亲热，或者和杨梅见面时超过了安全距离。

“安全距离就是陌生人之间，要保持在一米二以外的距离。”

杨春觉得有必要向韩冬科谱一下。

“那如果不是陌生人呢？”

杨春急着了解二姐杨梅的情况，竟然没听出韩冬语气里的调侃，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亲戚或者朋友之间的私人距离是四十五厘米至一米二。

“那还有更近的距离吗？”

“有，夫妻和恋人之间的距离是四十五厘米以内。”

“噢，零至四十五厘米的距离是吗？”

“是，不对，那叫亲密接触不叫距离。”

杨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捂着听筒，不让自己气急想发火的骂声传到韩冬的耳朵。

韩冬忍着嘴角的笑意。杨春对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研究得这么透彻，应该非常讲究和别人相处时的距离。

仔细回想一下两个人以前见面时的情形，好象身体之间小于四十五厘米的机会不少。

那夜在清河镇去火车站，同骑一辆自行车，杨春的发丝拂过脸颊的感觉，让韩冬冲动地想抱住她。坐上回上海的火车，鼻息里还萦绕着杨春的味道……

亲密接触，亲密关系！

韩冬努力赶走脑海里冒出来的想法。

“很遗憾，我没有注意到韩枫和你二姐之间的安全距离，不过我家的餐桌弦距应该不足一米二，早上他们吃饭隔壁坐着，距离应该小于四十五厘米。”

“你，好……我请你帮我个忙，”杨春对着空气骂了一通，对着听筒请求韩冬帮忙，不要让韩枫靠近杨梅。他们过去怎样不追究，现在绝对不允许韩枫再靠近杨梅一步。

“发生了什么事？”

“韩枫是人渣，以后找机会再告诉你。我已经让人去警告过韩枫了，我怕他死『性』不改又缠着我二姐。你得帮我看紧了，谢谢。”

杨春又要挂上电话，突然又想到大姐杨桃和刘俊山的事，赶紧又抓起来“喂”了一声。

“在听。”

“嗯，我大姐已经去探望刘连长了，刘连长也该给我大姐一个痛快话，如果觉得合适就早点安排婚期。我昨天给他寄了一封催婚信，你到时候帮我了解一下他的心思。”

“好，不过我想要见到刘俊山也不容易。他在我们学校受训结束以后，调去松林店做营长了，你现在应该叫他刘营长。”

“营长能带家属吗？”

“好像不能，你有什么想法？”

“没什么。”

“听说你期末考试，成绩不太理想……”

“要你『操』心！”

说到学习成绩杨春觉得很没面子，反正也没想做学霸，心思也没用在学习上，能随大溜考个中间水平就不错了。

王老虎已经通知杨春，学校决定对文艺特长生杨春特别照顾，开学让她转回原来的重点班。可是杨春还不稀罕了，就愿意在王老虎的班里死磕。再过两年初中毕业，是考高中还是像二姐杨梅一样考个中专，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

反正这辈子杨春是不想再搞文艺了，文艺圈的是是非非绝对影响寿命，这辈子健康平安，姐妹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韩冬被杨春一句话给撅了回来，又好气又好笑。本来只是随口问一声，杨春一句“要你『操』心”还真让韩冬起了『操』心之意，他暗自决定要尽己所能帮杨春规划一下前程。

“你放心，刘俊山对你大姐的印象很好，不然也不会特意叫我过去送她们回家。他自己如果能抽出时间，肯定要亲自护送的。我相信刘营长和你大姐一定能成为一对模范夫妻。”

“模范夫妻我就不知道了，现在先走第一步，让他们结成夫妻。我不管你能不能见到刘营长，反正你得帮我大姐的婚期给落实了，媒是你做的，你得负责到底。再见！”

杨春一口气说完终于挂上了电话。

刘俊山升官了，难怪大姐觉得配不上他，不过营长又能怎样，又不能带家属随军。

杨春当然舍不得大姐嫁人离开家，姐妹们一起幸福快乐才是她这辈子追求的。听说营长级别不够资格带家属，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不过如果杨桃真的和刘俊山结婚了就得过两地分居生活，这还是让杨春觉得稍稍有些遗憾的。相爱的人不就应该朝朝暮暮厮守在一起的嘛！

杨春开学后的第三天，收发室大爷叫杨春拿信。

看着信封上笔划工整杨春两个字，杨春立刻知道信应该是刘俊山写来的。韩冬的笔迹杨春认识，特别是开学第一天才收到韩冬的信，杨春两个字在韩冬的信封上像是两朵盛开的花。杨春暗笑韩冬竟然玩起来了艺术字，难为他设计出两朵花儿一样的字。那封信内容一如平常短小朴实，韩冬也开始了新学期的学习，同时鼓励杨春不要浪费了好嗓子和天赋，在歌唱的艺术道路上能发光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