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天并不想当这个聪明人。

他当然知道韩小莫会向自己索要东西，但是他讨厌这种被动的感觉，他更希望韩小莫能说要什么，而不是问自己给什么。

但是韩小莫没有说，自然就是想看看韩小莫有哪些资本了。

是的，没有资本，他凭什么找靠山？

“我可以给你钱——”

“俗！太俗！”韩小莫挥手道，他现在对钱根本不在乎：“谁都知道你龙天家里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分钱钞一分货。但是你觉得，我是那种缺钱的人吗？”

韩小莫摊开双臂，对龙天耸了耸道：“我韩小莫想要多少钱弄不到？会在乎你的那点钱？别说你家有百万家产千万家产，对我来说，都是弹指可得的东西。但是……”

但是到了我这个境界，钱又算得了什么？

这句话是韩小莫自己在心里说的，因为他知道不能说给龙天听，就算说，也得是说给江凯然。不过这种话，江凯然自己应该是可以领悟的，尤其是，当他的实力越来越强的时候。

龙天一时也惭愧许多，其实给钱这种话，他并不想在第一时间拿出来说的，因为他觉得，韩小莫这种人应该不会太在乎金钱。但是不在乎金钱，又有什么能是他看得上眼的？名车？名表？这些没用的东西，只怕是连钱都不如吧。

想来想去，龙天觉得自己并不能把握韩小莫的要点，干脆直接说给钱好了。如果他要，那皆大欢喜，如果他不要，那说明这个法子不可取，但是可以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

见韩小莫说到那个“但是”就不再往下说，龙天知道他说到了不能说的事情，也就不再强求，而是接了话茬给他一个台阶下。

“只要你能帮到我，需要什么，或是需要我做什么，但说无妨，只要我可以做到的，那我一定不会吝啬。”龙天赶紧说道，满满的诚恳。

李秃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但是他内心的波动也很大。他一直觉得龙天是一个高深莫测，有着雄心大志的人，但是近来这段时间，他越来越觉得现在的龙天和当初的他相差甚远，他变得越来越没有底线，越来越自私。

曾经龙天那一股豪放的侠义气概深深将他吸引，让他铁了心追随龙天。但是现在的他，为了保住自己，竟然对一个曾经见不过几次面的人如此低三下四。虽然他看上去依旧比其他人沉稳许多，但是这样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甚至自折身价的状况，是第一次在他的身上出现。

这还是他认识的龙天吗？李秃子心中越来越质疑。

相比之下，他倒是觉得新晋的江凯然更具有侠义心肠，也许他同样会做出这种不择手段，低三下四的事情，但是他从来没有这么自私过，甚至一心想着把学校打造出一个安全稳定的环境。这样的行事，让李秃子心里佩服。

他从一开始就对龙天说过，想整肃这个学校的不正之风，但是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个学生，再加上『性』子耿直，没有什么大势力，所以只能选择跟随大佬。但是龙天上位后，虽然嘴上不屑这个五霸之位，暗地里却在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势力分布。因为他知道，有好就有坏，但是那一个“好”，必须是建立在“坏”的对立面，没有坏，又哪来的好呢？

为了让人更崇拜自己，觉得自己是个好人，龙天只有维持这样一个状态。但是现在这个状态被打破，他在大家的心中，也就失去了那个“好人”的地位。

李秃子对这些都是埋在心里，从来不会说出来，但是当他积攒到了一定程度，是会爆发的。

不过在对龙天的失望之余，李秃子同样为龙天感到可悲。要知道，低三下四，卖身求荣这种事情可，向来都是失败者干的，他龙天选择了这么做，就等于是变相承认了自己的失败。也许，他那侠义气概的消失，与江凯然侠义气概的涌现成了对比，一个大势已去，一个冉冉上升。

也许，能够维持一个人的侠义之心的，只有强大的力量吧。如果江凯然没有这么大的力量，也未必有这样的一颗心。但是话说回来，在两人同样有实力的时候，龙天做得让李秃子并不满意，而李秃子却对江凯然的行为感到欣赏。

“……我要的不多，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难事。”韩小莫走近龙天，抿嘴笑道。

龙天微微低下了头，眼睛不再直视他，他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听说你们龙家有一个宝贝，可以让死人重生，让活人青春永驻……”韩小莫淡淡地说着，眼角又时刻注意着龙天的表情。当他说到这个宝贝的时候，龙天的表情明显激动了一下，但是也仅仅是轻微的颤动，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哼，装得倒挺像！韩小莫心中冷哼。

“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我身为龙家人，竟然听都没听说过……会不会是你听错了，姓龙的大家族也不止我们一家，也许是别的人家呢？”龙天一阵嗫嚅，不清不楚地说着，说到后面，语速又迅速加快，显然是想撇开这关系。

可韩小莫是什么人，这轻微的变化，又怎么能瞒得过他？

“当然了，死人重生，青春永驻这种事情听起来太玄乎，我也不太相信世上会有这种东西，你就当我是说着玩的吧，如果没什么事，就请回吧。”韩小莫笑了笑道，他倒是不急着要这宝贝，既然龙天不肯，那他也懒得和他耗下去，毕竟拿人手短，如果他真拿来宝贝，自己还得给他办事，这可就有些亏了……再说了，就算他不给，自己以后也有的是办法去拿。

龙天听到这番话，却是整个人都慌了，心里也万分后悔。他悔的不是韩小莫赶自己走，而是自己当初就不该来，如果他不来，就不会遇到江凯然，给他心里结下疙瘩；如果他不来，就不会被韩小莫要这个宝贝。如今韩小莫要了，自己反而又不给，那不是把两个人一起得罪了么？

可是又一想，自己一旦答应给了，那就是承认了自家有那个宝贝，而那宝贝又是全家的命根子，就连自己也没见过，这种事情，他怎么去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