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肢体语言却骗不了人。

她的双手紧握，指甲深陷肉中，可见此刻她有多么的愤怒与难过。

韩玉娘从随身携带的小挎包里掏出了消肿药。

韩玉娘把它打开，把丫鬟捂着的手拿开又小心翼翼的把药敷到丫鬟的脸上。

“疼吗？”韩玉娘轻声问道，丫鬟感激的看着韩玉娘摇了摇头。

韩玉娘心疼的看着丫鬟，就是这种的眼神让自小缺爱的丫鬟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看到丫鬟哭的梨花带雨的，韩玉娘也觉得心疼。但是韩玉娘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无从下口，只能拍拍人的背让人顺气点，不那么难受。

韩玉娘和丫鬟坐着来时的轿子又回到了医馆，丫鬟还是哭的停不下来，一直抽泣着，韩玉娘只能把人带到休息室里。

“我是老爷的贴身丫鬟，从小就跟着老爷。老爷虽然对下人还行，但是对人。特别是对我们这种是女性的下人，一直都在骚扰我们。不是摸手就是摸腰。”丫鬟将憋了很久的话对韩玉娘说出。

“我很早就意识到老爷可能对我有那方面的想法了，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怕和老爷说清了，老爷知道了我的心思会故意报复我。所以我只能尽力的避开老爷的肢体接触，我以为这就会变好。”

丫鬟接过韩玉娘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泪，然后又继续诉苦。

“但是没有想到，老爷变本加厉。几乎所有事情都是让我来干，没事都会触碰我。我躲他还要再来摸我。”

“后来呢？”韩玉娘适时地开口，让丫鬟觉得自己真的有在认真地听她说话。

“有一次我和老爷说，我们是主仆关系请您自重。结果老爷罚我让我跪在太阳下面晒了一个下午，后面晕倒了还被冷水泼醒。”

“渐渐的，我麻木了。我不反抗老爷对我进行的肢体接触了，因为我知道我是怎么样都逃不掉李府李员外的魔爪的。老爷对我想做的也不是简简单单的肢体接触，这是我一直明白的。后来，我堕落了。”

韩玉娘自然明白她所说的堕落是何意，因此便没有刨根究底。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有自己不想面对的东西。

丫鬟说起这些事，只觉得当初的自己很傻，若是她当时有人告诉她这么做的后果，哪怕是只有一个人也好，她也不会走上这样的路。

她当时只是单纯地以为这样做，她自己的生活也会变得更好，不会受他人摆布、欺负。

她下定决心后就和李老爷发生关系了。

“突然有一天我觉得恶心反胃，我觉得我可能是怀孕了。我偷偷从府上溜去一个小医馆，诊了。我居然有孩子了，我知道这个事情了以后又惊又喜。”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回去以后，李老爷不再是从前事事顺从她的样子，前后性格转变得就像是换了个人。

“他安排我干了很多活，后来，我累晕了。一醒来躺在床上，便看见了李小姐端着一碗药站在我的床头。一见我醒来就让几个人摁着我，然后把药灌进了我的嘴里，如他们所愿孩子没了。要不是我命大，我可能现在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了。”

丫鬟一想到自己的孩子被害死的那日，整个人都在不停地颤抖。

丫鬟一说到怀孕时，韩玉娘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了。

他们李家的人都是只顾着自己的利益，何时有想过别人。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无法挽回，韩玉娘只希望丫鬟莫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走向不归之路。

“最可恶的就是，她们也没有放我走，我就像是一个她们专门的出气筒，可以随时随地的把气撒在我的身上，就像刚刚那种情况我都已经习惯了。其实你不用出手相救的，但是我还是很感谢你。我都不知道到底有多久，没有被人当成平等的关系对待过了。这些日子在我现在看来，总比以前好的多了。”丫鬟回想起那些噩梦般的回忆，可能这就是自己的命数吧，也只能苦笑着摇摇头。

如果说她对李家没有恨，那肯定是假的，但是自己只想好好的活着，就算这样也免不了被针对，可能自己生下来就应该当别人的出气筒吧。

韩玉娘一回来，阿莲便将一些药拿进来，自然也听到丫鬟没有语气的陈述自己的经历，没有一丝感情，却全是在讲悲剧。

韩玉娘听着都感觉自己的心里有股气，散不出来，感同身受恨不得把李府几人碎尸万段，他们干的就不是人干的事。

“你真傻，你为什么不找个时机逃跑啊？”阿莲之前也做过丫鬟，那些苦也体验过，自然替丫鬟打抱不平，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不一定接受的了。

就连她们这些听事儿的人，都听着一肚子火。

这李员外和李书慈这对父女都不是人，都是一个德行就是缺德人干缺德事。

“没办法，我的卖身契在李家，她们不肯给我，我就算是逃跑成功了，也没有人敢再要我，我只想活着，我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但能活下去多久是多久。虽然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但是我也改变不了这个现实。”

李府的丫鬟叹了口气，逃跑的念头不是没有，只是一出来，就被自己打消了这个想法。

“那你知道李家老爷的药一般是经过谁的手吗？”韩玉娘问道，提出自己心中的疑点。

既然把她叫过来了还是要问一下和这次李书慈找上门相关事情的线索，趁这个机会好好打听一下，看看李家还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让自己怀疑的。

她对自己的医术一直坚信不疑，自己开出的针对性药方对李员外这种病情虽然说成效可能不好，但吃了以后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更不可能会病情加重，既然现在出了问题，那就一定要解决问题。

现在有一个待在李府许久的丫鬟在自己身边，一定要抓住机会问个清楚。

毕竟自己费尽心血学的医术，开出的药方又没有问题，自己总不能乖乖地等着被李府的人冤枉，然后当了替罪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