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莽灵州山里面，别有一番世界。

浩大昙渊池，清澈如天空般透明，如云镜般平静无波。春气此时还没有完全进入灵州山，岸边十几里的桃树都已经积攒了一个冬天的绿意，在带点料峭之意的早春风里，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万树生命之花。

到了那个时候，昙渊池就会像去年春天的昙渊池一样，变成一个千花百鸟的绚烂天堂。

须臾站在昙渊池边上，望了望那个水镜子。

水镜子里面出现一个小仙女的影子：雪白的衣衫，头上戴着花环，身上披着薜荔，腰间束着柳枝腰带。她的额头像是天上的月亮，眼眸如绝美的凤凰之目。

须臾低头看着昙渊池里面自己的影子的时候，一只游鱼欢乐地围绕她的影子游动；须臾笑了笑，看了看天空，一只飞鸟惊叫着从昙渊池盘旋飞过，落在对面那一片百草千花的芳甸，仰着脖子冲她鸣叫。

须臾移步轻飞，来到后面的山崖之前。

千丈崖壁如同刀斧砍过。山崖最上面的灌木丛里，簇拥着一堆手指般形状的黄色花蕾。花苞半吐，花瓣薄如蝉翼，质地如轻柔的丝绢。

这是一丛珍稀的万年石斛花。此时含苞待放。

须臾的目标，就是那一簇万年石斛花了。

“须臾！”她听到山竹在叫她。

须臾有点不高兴望了一眼他：“谁叫你跟着我？”

“刚刚下过雨，崖壁上有苔藓，怕你站不住滑下来。”石竹解释说。

“我用不着你管。离我远点。”

须臾说着，吸了口气，腾身而起，脚步先向上蹬了几步。伸手利落，已经抓住崖壁缝隙里面一个伸出的藤蔓。有了这个借力，须臾更加迅捷，以精化气，以气提神，顿时变得身轻如燕，左右翻飞。三下两下，她就已经出现在山崖上面了。

此时的山竹，和须臾一样，提神运气，腾身到了崖壁旁边一棵大树的树枝上。坐在那里和须臾说话：

“你可以等中午太阳晒过再上来。苔藓很滑的。”

“你懂什么？”须臾不屑一顾说道，“太阳晒过，花苞就开放了，包含在里面的香气就散尽了。这时候采摘最好。”

“你攀岩的水平更好了！我听我师祖老是夸你呢。”

“我用不着你这个傻子夸！你算什么？连亲生父母都不要你！”

须臾说着，一伸手，将那几朵盛开的，簇拥在一起的万年石斛花摘下来，放在自己身上的布兜里。

“我亲身父母是太穷了。他们养不活我，才把我扔在山林里。”石竹这样辩解说。

山竹四五岁的时候，被青裳使者在山林里发现，快饿死的可怜的孩子。青裳使者摘取了几个成熟的山竹给他吃，收他做了徒弟。这个孩子就叫做山竹了。

“肯定不是。是因为你太傻了。你是个傻子，你亲生父母才不要你的。”须臾断言说。

山竹的脑子是不太灵光。虽然他身手敏捷，攀岩采药的本领并不比须臾差。

“不是，是因为太穷。”山竹替自己辩护说。

反正是被抛弃的孩子，抛弃的理由有什么重要的？因为太穷，还是因为太傻？

须臾想到这里，鼻子酸酸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