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什么高尚！就是因为有这群自诩高尚的人在，她才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顾七寒凛眉肃目，胸口却是气血翻涌。

她恨，恨透了眼前这个人。

可按在扳手上的食指却僵硬着。

顾七寒咬紧下唇，眸间充斥着愤怒的血光：“苏九卿，不要以为我不敢动手。”

“怎么会呢。”苏九卿抓住枪管，唇边浮起一抹平涩的微笑，“这种事，你最在行了。”

“为什么要来……你明知道我恨不得杀了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的吗？不可能！”

“七，我放不下你。”

“滚开！别在我的面前假仁假义！”顾七寒一把推开苏九卿，情绪激动地挥动着手臂，扯着嗓子朝面前的人嘶吼，“苏九卿！我不想再见到你，你给我滚，滚！”

苏九卿望着她，拧紧的眉间涌动着浓浓的悲伤：“寒，不要这样。”

“那你把老顾还给我啊！你夺走了我唯一的亲人，难道还要我对你感激涕零？！”

“你养父收养你，就是为了把你培养成他的棋子，他会把你推上不归路，他会害你了。”

“十年……报他十年养育之恩，做他的棋子又怎么样！我愿意！是他把我从垃圾堆里挖出来，给了我活下去的理由！而你，为了区区一个命令，抹杀了我活下去的理由，亏我把你当成知己，你是我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误！”顾七寒咬紧牙关，才勉强不让盈满眼眶的泪水的流下来。

苏九卿垂下眸，将右手插进风衣口袋里。清冷的月光下，那双戴着白手套的手上，分明只有三根手指头。

他接到的命令，是让他们父女二人消失。他违抗了命令，所以他付出了代价。两根手指换心爱之人的性命，他觉得一点也不亏。

可是，他的沉默，他的感伤，他无条件的包容，更让顾七寒觉得自己丑陋无比，在他面前，她无处遁形。

“呵呵……”顾七寒垂落下脑袋，额前的刘海遮住了双眸，她举起袖珍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缓慢地往后退去，“呵……原本，仁义这种东西，在你们眼里屁都不是，要是当初没有遇到你该有多好……”

“不——”苏九卿瞳孔骤缩，忽的扑上前去，抓去顾七寒的手腕反扣在墙上。

在他的钳制下，顾七寒一动不动，没有丝毫生气。

苏九卿心疼地皱紧眉：“七。”

顾七寒抬起失焦的双眸：“苏九卿，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如果恨可以成为你活下去的理由，那就恨吧。”

“可笑。我是个杀手，我没有感情，更何况是对你这种多余的人。”

“是吗？”苏九卿捏起她的下巴，望进她那双如同死水般的碧色双眸中，“告诉我，七，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顾七寒神情倦怠地别开眸：“苏九卿，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苏九卿什么都可以纵容顾七寒，唯独这一件，唯独这个他宁愿拼上性命都要证明的事实。

他们，烙在彼此的生命里，早已无法分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