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小区，是安南市众多小区中很普通的一个。

陆羽和阎罗悄无声息来到三单元门口。

陈旧的门锁耷拉在铁门上，四周都是各种已经泛黄的小广告。

门洞里，漆黑一片，冷风从屋外不断往里面灌，发出呼呼的声音。

如此陈旧的老楼，红河所说的那个势力，会在这里吗？

一层一层上楼，每一层的灯都已经坏了，昏暗的楼道里，阎罗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昏暗的楼道里，除过两个人细不可闻的脚步声，再没有其他声音。

安静到诡异……

到了顶层六楼，没有任何发现。

陆羽闭眼站在原地，细细感知着周围空气中的震动频率。

周围环境，但凡有一丝风吹草动，都逃不过陆羽的感知力。

但是随之时间一点一点流失，陆羽终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这栋楼，就像彻底死去了一样。

呜哇……呜哇……

楼外，忽然传来一声声凄惨的鸦叫声。

黑色的乌鸦，不知何时出现在楼外的防盗窗上。

纯黑色的眼睛，纯黑色的羽翼……

阎罗忽然心底发毛，他感觉那只乌鸦仿佛在盯着自己。

可再看去，乌鸦已经不见了，鸦叫声也不知何时消失了。

寒冷……

异常的寒冷……

阎罗感觉自己一个脚步不稳，趴在地上。

可再回过神时，他发现自己依旧好端端站在原地。

而且，他仿佛听见了，在他倒地的一瞬间，那凄惨的鸦叫声又响起。

若远若近，若轻若重，鬼魅至极。

唰！

阎罗头皮发麻，浑身从头到脚，打了个寒颤。

这种感觉，就算他曾经在战场上，面临枪林弹雨都没感受过到。

“先生，刚才……“

阎罗心底发毛地看向身边的陆羽，可一扭头，身边还有陆羽的身影？

空荡荡的，昏暗的楼道里，只有他一人。

呜哇……呜哇……

不知何时，鸦叫声又响起来了，这次更加凄惨，仿佛在为他……哭丧。

而且，这次不是一个乌鸦在叫，而是越来越多的乌鸦在叫。

很快，阎罗感觉自己周围，密密麻麻全是凄惨压抑的鸦叫声。

不对劲！

阎罗一把拔出腰间，那把通过黑市买到的碳合金长刀。

“谁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

一声血气方刚的怒吼声，仿佛令四周鸦叫声淡弱几分。

可随之，是愈发强烈的鸦叫声。

疯狂，压抑，暴力等等情绪，都蕴含在这鸦叫声中，宛如一片海洋，而阎罗，则成了溺水之人。

窒息感……

沉重感……

绝望感……

种种负面情绪，不断渗透进入阎罗的脑海中，狠狠撕扯着阎罗的神智。

跑！

阎罗毫不犹豫地折身跑，两步就可以跳下一层楼，速度极快。

可那鸦叫声如影随形，根本甩不掉，这些乌鸦仿佛钻进了阎罗的大脑，在里面不间断地嘶鸣。

负面情绪，已经在渐渐填充阎罗的脑海。

阎罗眼前，血丝密布，可除过逃，他别无办法。

六楼……四楼……一楼。

阎罗呆在原地，这里是一楼，他绝对没有记错。

可是眼前，还是黑幽幽的楼梯。

继续跑！

再下一层，还是楼梯！

再下一层，依旧是楼梯！

阎罗不停地跑，可每下一层，面前永远是幽暗的楼梯。

再连续下了六层楼，阎罗看着面前幽暗的楼梯，颓然放弃了。

脑海中汪洋般的鸦叫声，愈发高涨，愈发压抑，愈发沉重。

阎罗感觉自己像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海洋，四面都是沉重的海水。

而自己，身上满是沉重生锈的铁链。

铁链拽着自己，不断沉进更深的海底。

自己想说说不了话，想动根本动不了，甚至脑海中，一片黑暗，仿佛已经放弃挣扎，任凭自己沉溺在深海里。

“啊……“

可阎罗不甘心，他拼了命一般，从喉咙口挤出声音。

哗……

一只手，忽然凭空出现在海洋里，抓住了阎罗。

一瞬间，所有的异样都消失了。

鸦叫声消失了，沉溺感消失了。

阎罗大汗淋漓地瞪大眼睛喘着粗气，扭头一看，自己仍在第六楼楼道里。

而陆羽，则淡淡地抓住自己的手。

“方才，是幻觉。“

陆羽收回手，淡淡说了一句。

阎罗擦擦满头冷汗，心有余悸地看向楼道外。

只有寒冷的夜风，哪来什么乌鸦？

“先生，这是……鬼打墙？“

“现在这世界，每个人都是鬼。“陆羽皱起眉头，缓步到楼道窗前，摸了一把窗台上的灰尘，从隔层里，捏出一根黑色的羽毛。

阎罗惊呼:“乌鸦羽毛？“

“是也不是。“陆羽闻了下这根羽毛，点头道:“看来没错了。“

“先生，什么没错了……“

就在阎罗百思不得其解时，陆羽伸手放在身侧的房间门上。

哗……

房门一瞬间全部碎裂。

“先生，我来！“

阎罗一马当先，冲进这个房间。

黑色的墙壁，红色的地板，除过一个沙发，别无他物。

沙发上，放着一台落满灰尘的中世纪欧洲贵族灯盏，灯盏旁还有一本古朴的笔记本。

陆羽先是细细打量了下那个灯盏，再是打开了笔记本。

羊皮做的封面，纸张已经泛黄，上面写着笔法复杂的异族文字。

“罗斯帝国东欧区的部族文字……“陆羽认出来这种已经失传很久的文字。

相传这种文字，在三大帝国未瓜分世界千，曾广泛流传于东欧部分异族。

通常，用来祭祀和撰写文献。

很可惜，陆羽并不能读出这个笔记本里的信息，只能先扔给阎罗。

“这个灯盏……“陆羽吹了下灯盏上的灰尘，拿起灯盏细细查看。

灯盏底部，也印着那种文字。

陆羽忽然拿过阎罗怀中的笔记本，翻到首页。

只见，首页的题目，正是灯盏底部印着的文字。

“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阎罗见先生一直拿着灯盏发呆，情不自禁问道。

“来自罗斯帝国的东欧异族，使用具有强效幻晕效果的黑乌鸦羽毛。“

陆羽看着窗外阴沉的黑夜，露出了淡淡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