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总感觉现在的巴恩斯已经有一种和罗很类似的自闭感觉。

成天就坐在一个位置发呆，也不怎么说话，别人和他搭话他也爱理不理的，看起来就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

5号也以为自己说要杀死沙莫斯，巴恩斯多少可能会有表态点什么，然而他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嗯。”

他摆了摆手，就只说了一个字——嗯。

……

对于这个家伙的反应，大家都感到很奇怪。

只有阳知道，这是因为随着整个肢体的能量化趋势不断加剧，巴恩斯的很多人类特性都已经丧失了，他的情感也在逐渐地流失，说白了就是喜怒哀乐都没有原来那么明显了。

一个生物，逐渐地装变为一个能量体。

他不可能还完整地保存原来的人性。

也许在他的进化进程达到顶点的那一天，就是巴恩斯的人格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的一天。

这也是为什么这两年以来巴恩斯一直都没有引动肢体的能量化状态，而是依靠查尔斯提供的机械肢体进行生存的原因。

也许，这也正是为什么他现在能够放下对阳的仇恨的原因把。

当整个人的情感逐渐变得平淡之后，不仅仅是没有了情绪的波动，同样的过去那些仇恨，也逐渐变得模糊，当你已经对死去的人感觉不到多少悲伤，自然也就不会剩下多少报仇的想法了。

现在的巴恩斯，只不过还在坚持着一个信念。

那就是完全专注于威尔人的事情上。

这是他最后能够顽强地保持住的一个信念。

其余的事情，他只能够暂时撇下。

尽管他知道，这可能不是暂时的，而是撇下之后，就永远都不会再捡起来。

丢掉的东西，他可能回过头就再也找不到了。

但是他没得选，他已经没有那么多心神能够去同时照顾各种情绪了，维持住自己的人格思维，是巴恩斯现在唯一的追求，只有巴恩斯这个人格还存在，这一身能量体系才能够在未来的大战当中起作用。

否则，他就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自主意识的能量体。

和那些被存储在设备当中的能源物质、和血腥洗礼天上的那些阴云，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

“你觉得他该死，就杀吧。”

巴恩斯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但他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这个家伙现在是真的没有多少人类的情感意识了。

……

5号也注意到了巴恩斯的变化。

他是最能够直观地观察到这种显现现象的人，他能够通过观察巴恩斯的脑电波，感觉到这个家伙现在的寡淡情绪，几乎就没有一丁点儿的波动。

他对此是比较失望的。

为什么5号要参与这一次血腥洗礼的战斗？

还不就是为了将巴恩斯救回来。

5号没有那么宏大的世界观，也没有什么高大上的理想，他只知道自己曾经豁出性命为人类阵营而战斗，但是最终的下场是彻底被禁锢起来，没有人在乎他们曾经在战场上的付出，他们用鲜血换来的是监狱。

所以他要报复，不仅如此，他还认识到了自己真正的归宿。

他不再属于原本那个他为之奋斗的世界了，那些和他一起被关在小黑屋里的超自然生物，那才是他的真正归属。

但5号自己做不到任何能够帮助到他们的事情。

他想起了曾经那个值得自己尊重，同时也是超进化生物的人——巴恩斯。

只有巴恩斯这样的人，才有资格领导他们。

之所以5号当初会义无反顾地冲上第一战的战场，也是因为受到了巴恩斯所作所为的触动。

对于五号而言，巴恩斯是一个近乎于完美的进化者。

他需要巴恩斯像以往那样领着他们去战斗。

可惜的是，巴恩斯已经不再是以往那个巴恩斯了。

……

不过阳对此可没有任何感觉。

他只知道如果巴恩斯还有自主意识，就一定会在和威尔人的战斗中提供他的一切能量，这就已经足够了。

除此之外，阳不在乎这个世界到底变成什么样，只要威尔人滚出去，或者死绝，都可以。反正这个世界也已经不是他原先所期待的那样，也变不回原先期待的那样了，所以他所能够做的，就是让世界尽量能够维持下去，而不是彻底灭亡。

他见过被威尔人统治过后的星球。

在虫洞另一侧，他触碰过那里的沙土。

那是比地球上最荒凉的沙漠还要死寂的土地。

如果有一天地球变成了那个样子，那才是阳最不希望看到的。

他不想死，但在他同样不认为自己会喜欢活在那样的一个世界里。

那跟地狱没有什么区别。

而现在的第六区已经逐渐在变成那个样子了，一切都很残酷，一切都很荒凉。

在第六区他甚至见不到蓝天白云。

这是很操蛋的。

……

所以谁死了谁活着，都无所谓。

阳只知道这些人能够在未来的战场上提供一份战斗力就足够了，因为每增加一份战斗力，胜算就会增加一分。

哪怕最后他们都死个精光，也是无所谓的。

因为只要他们的价值提供到了。就可以。

这一点思维，是阳从威尔文明的价值观上学来的。

威尔人不在乎伤亡，它们更加注重的是能量。

死亡只是一种能量的损失，但是如果一个死亡的威尔人战士能够将它的一切能量都转化回归到威尔人部队当中，那么它的死亡就不算是一种损失。

这是威尔人的能量价值观。

转化到现在人类的阵营，在阳看来，如果一个战斗单位死掉，但是它死之前已经最大程度地发挥了他的破坏力，他倾尽一切可能的为战斗提供了帮助，那基本就可以等同于他的价值得到了体现，这不算是一种损失，而是一种付出。

死在战场上不算损失。

那真的不算。

被关在小黑屋里，浸泡在药水中等死，才是一种损失，天大的损失。

……

所以对于5号的观点。

阳也是认同的。

某些人还真的就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