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声叹息一声：“这世间怎么有这么多的烦恼呢？百姓有的衣食不保，每日都想着怎么让庄稼有好收成，交上税，有余粮。

而富人官宦呢，每日勾心斗角，为了权势头破血流，踩着骨堆上位。

你说人活一世，到底有多少时候是真心实意地快乐自在，有多少时候是心无杂念的？”

靳时轻抚着她的脸。平静地道：“没有活人能做到心无杂念。”

蒙声长长地咦了一声，道：“你这话真渗人。”

“好了，回去了，明日一早就得出发了。”靳时抱着她下了房顶。

京城最后的宁静在隔日天未亮明被打破。

靳时早起了，蒙声还迷迷糊糊地叫唤了两声，实在不想起。

屋里有才燃尽的香的余味，是看月准备的桂香，很醉人的味道。

桂花早就谢完了，可这余香混着清晨清新的空气就像是刚刚下过一场小雨，桂花才落地被风带进来的味道。

靳时扶了扶玉冠，看着精神抖擞。明明一起入眠的，怎么他就是这么精神呢？

蒙声嘟囔了两声，叫靳时听见了，过来拉她起床，笑道：“你是在侯府被宠坏了。就算睡到日上三竿也没人舍得扰你清梦。

可我自幼在宫中陪太子读书，无论春夏秋冬，每日必要早起，一刻不得懈怠。”

蒙声懒懒地起来，唤了声沉香，才对靳时道：“你都不宠我了，舍得这么早叫我起床了。”

明知她是胡言乱语耍赖的，靳时还是认真道：“你往日我哪里管过你，今日不行。

皇上带了文武百官在午门给咱们送行，你不能不去。”

蒙声赤脚下地，靳时一把提起她踩到自己长靴上，道：“穿鞋。”

沉香赶紧过来，蒙声却是自个儿穿好了。

更衣上妆过后，蒙声和靳时去秋白院给两位长辈拜别。嘉言如今在秋白院住着，王妃亲自照顾着，蒙声去看他，小家伙像是知道他们要走了，一个劲地往蒙声那儿去。

蒙声抱住后他便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袖摆不松手。

“你们一路小心。”王爷只是嘱咐了一句。王妃念叨了好一会儿，眼看时辰差不多了，靳时才道：“我们该走了。”

王妃便一下顿住，眼眶有些湿润，道：“走吧走吧。趁嘉言被奶娘抱走了。”

蒙声有些不舍地悄悄去看了嘉言一眼。还没等离开秋白院，外头便一道黑影闪进来。

“什么事？”王爷问。

“王爷……宫里刚来消息，昨夜西凉突袭，镇远大将军亲自带兵御敌……大将军……”

蒙声看过嘉言进屋来，看到暗卫愣了愣，眼神询问靳时怎么回事，便接着听到暗卫道：“镇远大将军中箭，不治身亡了。”

蒙声顿时脑子一片空白，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大哥……”蒙声声音发抖，靳时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她脸色已经苍白地不像话，忙扶着她坐下，叫人去请大夫。

毅亲王和王妃都是震惊地神色。

“消息属实？”王爷问了一句。

暗卫道：“乾清宫刚传出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