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银龙王清澈的目光，千仞雪发现心中想好的说辞有些难以出口，但却又不能不说，略微沉默后，硬着头皮开口道：“古月妈妈，秋儿姐姐最近情绪有些低落，雪儿再三追问才知道是妈妈惩罚了秋儿姐姐。妈妈，您可以不要再责怪秋儿姐姐吗？”

“秋儿都跟雪儿说了什么？”银龙王饶有兴致地问道。

千仞雪尽量让自己神情自然、语气平缓，说道：“秋儿姐姐告诉了我怎么用鳞片联络您。还有就是……妈妈您责罚了秋儿姐姐……是因为雪儿的原因，然后就没说什么了。妈妈不要再责怪秋儿姐姐好吗？”

“秋儿是怎么说的呢？”银龙王微笑着柔声反问道。

千仞雪忍不住低下头，避开银龙王的目光，声音微小到几不可闻，道：“秋儿姐姐说……妈妈惩罚她是……是因为雪儿的妈妈教导雪儿要当一个正直的人，这样的雪儿有可能会背离妈妈，秋儿姐姐没做好引导雪儿的职责，所以您就要惩罚她。”

“雪儿相信秋儿的话吗？抬起头看着妈妈。”银龙王神色不变，再次反问道。

千仞雪不敢违背银龙王的要求，抬起头说道：“雪儿觉得……秋儿姐姐可能只是心情不好，所以开玩笑逗雪儿玩。”

“所以雪儿不相信秋儿说的话吗？”银龙王不置可否，又一次问道。

千仞雪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嗫嚅道：“雪儿印象中，古月妈妈一直是很慈祥很和善的形象，秋儿姐姐是妈妈的女儿，您不可能那样对待秋儿姐姐……秋儿姐姐看起来又确实很伤心，雪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雪儿把秋儿说的话，说话时的神态举止，原原本本都告诉妈妈。”银龙王微笑着说道。

“秋儿姐姐就说了这么多，神态举止也没什么特别，就是看起来不开心。”千仞雪局促地说道，她感觉银龙王看向她的目光隐含着莫名的意味，话语间似乎意有所指。原本她有很多话想跟银龙王说，此时却感觉实在无法开口，更不敢再有求证心中疑惑的念头。

看着千仞雪局促不安的可爱模样，银龙王探手将其抱入怀中，柔声说道：“雪儿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妈妈越来越喜欢你了。但是雪儿，欺骗妈妈可不是好孩子该有的作为。妈妈其实已经知道了，秋儿跟你说的话远不止这些。”

千仞雪愕然地看着银龙王，“妈妈，您……”

银龙王神情变得有些严肃，声音少了几分温柔多了几丝冷厉，“秋儿想要掐死你的时候，妈妈立刻心生警觉，在你召唤我之前，我已经向她问清楚整件事情的经过。可惜可叹，妈妈对她推心置腹，她不知感恩反而心怀怨恨。雪儿你说，秋儿是不是死有余辜！”

千仞雪顿时满心焦急，急声说道：“妈妈，秋儿姐姐现在怎么样了？您又责罚她了吗？妈妈放雪儿下去吧，我想去看看秋儿姐姐。”

银龙王面上浮现的笑容温和依旧，千仞雪看在眼中却突然感觉有些发毛，未及思考，银龙王的声音已经传进她耳中，只听道：“秋儿没事，雪儿不用担心。秋儿明明恨不得杀了你，更刚刚才一再伤害你，你仍能发自内心在意她，听到妈妈的话语，也首先想到关心秋儿，说明雪儿是个重感情、豁达的好孩子，妈妈感到很高兴。”

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千仞雪略微放下心来，面上露出甜美的微笑，欢快的说道：“秋儿姐没事太好了！天色已经很晚，妈妈快回去吧，雪儿也想去睡觉了。”

银龙王双目一直盯着千仞雪，等到她将话语说完，银龙王嘴角的笑容略有一丝牵动，乍看依旧绝美异常，但若细看，却能发现此时银龙王的笑容和蔼中隐藏着促狭，似有些邪恶。

呈现在千仞雪眼中，银龙王嘴角的笑容便显得格外瘆人，她已经感觉到脊背发凉，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银龙王露出这般笑容。

银龙王牵动微笑的同时开口道：“妈妈只说了秋儿没事，可没说雪儿你会没事。雪儿在妈妈面前说谎话，这是绝不能容许的事情，也是秋儿从不敢做的事情，雪儿说，妈妈该怎么惩罚雪儿？”

千仞雪蒙混过关的算盘破灭，嘴角的笑容有一刹那僵硬，立刻说道：“雪儿任由妈妈处置。”

银龙王点点头，“处罚你和秋儿，并不是为了罚而罚，只是希望你们能长长记性，明白什么事可为什么事不可为。这是雪儿第一次犯错，为了让雪儿能牢记这次教训，妈妈会从严从重处罚你，你能接受吗？”

千仞雪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她不知道银龙王会给她什么样的惩罚，但是看王秋儿回忆时歇斯底里的模样，定然不可能好受。

双眼中的犹疑一闪即逝，不管银龙王怎么安排，她都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接受，立刻便说道：“雪儿接受。”

“妈妈看得出来，雪儿其实很不情愿。”银龙王收敛笑容，平淡地说道，“那就先说说另一件事吧，秋儿跟你说的那些话，雪儿是什么想法？”

“妈妈……”千仞雪对银龙王已经萌生了恐惧，似是王秋儿所述话语的推动，又像是对未知处罚的抵触，嗫嚅了两个字便没了声音。

“雪儿是什么想法都可以直接告诉妈妈。”银龙王用柔和的目光看着千仞雪，鼓舞道。

千仞雪心中有着太多疑惑，对银龙王心生恐惧的情况下，有些不敢发问，但事关自己的生母，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便先捡紧要的询问道：“秋儿姐姐说，您为了雪儿能有个玩伴，所以将她转化成人类，是这样吗？”

银龙王点点头，肯定道：“确实是这样，不过有句话秋儿却是说谎，妈妈从来没说她可以杀掉你。其实秋儿算是你的附属品，就像独孤雁那样，她必须全心全意为你考虑，但不能干涉你的任何决定。你可以随意处置她，她不能反抗更不能对你指手画脚，也因此她对你一直心怀不满。”

“妈妈！这样对秋儿姐太不公平了，她也是您的女儿。雪儿很喜欢秋儿姐姐，不要她做我的附属品，妈妈给……对秋儿姐好一些好不好。”千仞雪赶忙说道，她很讨厌独孤雁那样明明很不情愿却偏偏又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样子，不希望自己最好的姐妹也变成独孤雁那样，更不希望银龙王再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责罚王秋儿。

原本她想请求银龙王，给王秋儿和她一样的待遇，但一想，其实她的处境或许也并不算好，便改口只请银龙王对王秋儿好一些。

银龙王的笑容愈加温柔，轻声说道：“毕竟秋儿也是我认下的女儿，当初我就跟她达成一个约定，给她一次自行抉择命运的机会。在你能够打败秋儿之前，你同样无法对秋儿进行干涉，你们算是拥有同等地位。”

千仞雪松了口气，心中释然，怪不得王秋儿修炼的这么努力。再看银龙王，感觉似又亲切了几分，

知道银龙王在等自己说出其他的疑问，或许错过今天，自己再也没机会解开困惑——如果去向妈妈询问，必然会令妈妈无比的伤心。便说道：“妈妈，秋儿姐姐说我和妈妈都是你们反抗神界的工具，你们对我的关怀都是虚假，可是雪儿感觉您是真的疼爱雪儿。雪儿可以问妈妈一个问题吗？”

银龙王点点头，“雪儿尽管问就是，妈妈对雪儿知无不言。”

“我妈妈的灵魂，真的被你们控制着吗？”千仞雪壮着胆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