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鸣蛇掉落的那一瞬间，历修然已然消失又重新出现在夏临的面前，一切如无声电影的画面，静默，帧数偶尔卡顿还偶尔跳帧，仿佛一眨眼，画面上，已经截然不同。

历修然手上还沾着血，他身影忽而一顿，而后抬头一笑，那多少有些张狂的笑，手紧握成拳拳风如在空气中一个炮仗的炸开，他甚至连说一个字的时间都没有浪费。

在对方手指来不及触及“确定删除”的一秒一瞬之间，他狠狠击中了对方的下颚，把夏临的整个人打得后退数步并且还刹不住的摔了下去。

后脑勺着地，恍惚烟花就在脑中盛开，夏临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他几次想站起来，结果手脚仿佛不协调一般，又重新摔倒回去。

剧痛从下颚开始蔓延，连手指都像在抽搐一般，他呼吸沉重又急促，眼前贫瘠的土地在视线中也恍惚昏暗得失去了颜色。

痛，痛到有点麻木。

夏临再想点开系统的界面，可是，手才抬起，历修然已经扣住他手腕，而后一扭，骨头断裂的清脆声霎时间淹没在了夏临的惨叫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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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容初的里世界中。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周洛走犹如失声般死寂。

他震惊愕然的表情落在容初的眼里。

她道：“很奇怪吗？”

“不，这已经不是奇怪不奇怪，这……”周洛下意识要反驳，可是当他抬头看见容初的神情时，他却不得不闭上嘴。

现在，他终于知道从容初身上感觉到的怪异的感觉是什么了。

此刻，她和历修然的表情是一样的。

都是冷漠的，看似平静之下，随时都是一次厮杀一次单方面的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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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洛第一次理解了历修然所说，容初才是大魔王的意思了。

她就是彻头彻尾的数据，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这种无差别对待甚至包括她的朋友，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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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初其实从一开始就想对历修然下手了，尽管在这之前，她还觉得自己和历修然相处得相当好。

但抛开这一点，历修然实际上对容初而言非常危险的人物。

他同样是虚拟出来的人物。

看似站在她这一边实际上很有可能是那人的眼线。

而那个人，曾试图对她进行删除，而且，在一段时间内还追杀过她。

是不值得信任的人。

历修然同样。

有时候，甜言蜜语，也有可能是口蜜腹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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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说。”容初似笑而非笑：“两个人我都想要杀掉，你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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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洛觉得，他也很危险。

“你不会想把我也杀掉吧？”他扯了扯嘴角，表情有些勉强。

容初看向了水面，她道：“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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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知道，让周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他再细想，既然被系统设定为隐藏BOSS，那么这个人物或多或少，肯定有异于常人的地方……

周洛忽而一怔，他的思路恍惚一霎被斩断而后急剧坠下。

有什么在他脑海中爆发出来，一个灵感，一个想法，一个推测。

周洛垂眸盯住画面的数分钟里，他抿紧唇，沉默不语，手背上却有青筋隐隐出现，大概是拳头捏得太用力，也有可能仅仅为了停止手指的颤抖。

像噩梦骤醒，睁开眼的那一秒，梦境的残像模糊了视线。

他仿佛看见了容初的身影在他的眼前也成了残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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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周洛忽而出声，他听见他自己的声音如在远方，缥缈又微弱，他说：“这难道就是你的人设吗？”

容初皱眉，她有点听不清他的话，道：“人设？”

“我在想啊。”周洛轻轻咬了咬舌尖，痛感让他更加清醒，他接着道：“这会不会是一个更大型的副本呢，你以为你发现了真相，可实际上，这个真相会不会就是你人设的一部分，你就是隐藏BOSS，从一开始，到现在，你根本没有醒过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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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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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初一顿，她听见了他的话了。

可是，她却只是笑了，笑容那么淡，如飞鸟掠过水面的一瞬，水痕转瞬消失。

“我明白你的意思。”容初道：“但我不想讨论这个，你呢，最好也忘了吧，越想，你只会越绝望。”

“……什么意思？”周洛道：“难道是真的？”

“不是。”容初道：“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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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临一只手被拧断，另一只手颤抖着硬撑在地上，脸色惨白得不似一个活人，他死死皱着眉头，抬头盯住了历修然，他沉着不再，但是，目光却似带刺的荆棘，每一根刺，都尖锐至极。

“你就算杀了我也没用。”夏临咬牙道：“你的行为已经记录下来，你根本逃不掉。”

“逃？”历修然道：“没这必要，我就在这里，你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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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临简直要被气得吐血。

身体的剧通过系统的自动调节，痛感已经维持到人类可承受的地步。

但是情绪上却是濒临崩溃。

夏临道：“那你干脆点，现在就杀了我吧。”

这样，系统就会强制夏临退出虚拟世界了。

可是，厉俢然却又不杀他。

“不能杀了你啊。”厉俢然道：“杀了你，下一个，就到我了。”

“什么！？”夏临猛地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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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初却笑意加深了几分。

她伸出手，轻轻落在周洛肩膀上，她感受到了周洛的颤抖，而后，她道：“到此为止了。”

话音刚落，她手上一用力，半蹲的周洛就感到身后如绵绵无尽的海浪拍过来，他直接就栽倒在了水面上，画面之中。

在接触到水的那刻，他整个人如同融入到了画面之中，随着在里世界的逐渐消失，他的身影在鲜山之中一点点的浮现出了身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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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洛猝不及防，就面朝地的摔了下去。

倒地的那下四周尘土扬起，他吃了一嘴的土，呛得他不停的咳嗽。

咳嗽声中，在不远处正在僵持的厉俢然和夏临都一声不吭的看着，他们都亲眼目睹了周洛从无到有的出现，空气中明明连个空间的缝隙都没有，周洛却还是突兀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双方都毫无防备。

厉俢然眯了眯眼，他抬头看了看半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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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他的目光仿佛穿越了空间与空间之间无尽的距离。

然后，与容初的目光对视上。

他笑了，说话间，是无声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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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想杀了我吗？

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