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我的电话，胡佳湳道：“不行啊，我今天有个会，可能过不去。”

我哀求道：“佳湳姐，小弟这回可是真的求你了，今天你无论如何也得过来给我坐一回阵。”

胡佳湳啐道：“原来你求我的都是假的啊？这回遇到事了才是真的？”

哎呀，这还挑上理了。

我故意忽略过这个话题，说道：“你什么会啊？派个人代表你去开不就得了？”

胡佳湳道：“银监系统的会议，虽然不太重要，但我缺席也是不好。”

“姐，我求求你了，这可是关系到我公司生死存亡的大事，你就过来吧。”

胡佳湳冷哼道：“别糊弄我，你今天接待的是美国暴雨公司的人，就算是生意黄了也只是挣不到钱，什么生死存亡？”

啊！？

胡佳湳怎么对我这边的情况知道的这么详细？

听到我迟疑，胡佳湳叹了口气：“知易，别以为那些人把钱丢给你就什么都不管了，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你万事要小心。”

虽然胡佳湳说的惊心，但我早就有心理准备，要没人监视我才怪了呢，就算是来路不明的钱，那也是人家的血汗钱不是？虽然不是他们自己的血汗。

最后胡佳湳实在坳不过我的纠缠，答应过来给我坐阵，这也算是变相的借了丰汇的势。

万事齐备，只差忽悠。

因为晚上紧急招集开会，等商议完的时候都已经凌晨两点半了。

看这些小子们没精打彩的样子，我说道：“你们是想现在就回家睡觉呢还是想吃了宵夜再回家睡？”

乔蕊趴桌子叫道：“吃宵夜，我要吃宵夜。”

其他人都差不多的意思，周勇小声道：“吃完宵夜我也不回去，我那边有张床，凑合几个小时算了。”

这话顿时提醒了众人，纷纷点头附和，吃饱了回公司睡觉。

林婉如道：“你们去吃吧，我把刚才商议出来的东西整理出来，明天你们睡醒了人手一份，谁该做什么都弄清楚，千万别搞乱了套。”

我也没劝林婉如，相处这么久了，我也清楚她的性格，她不想去我也劝不动。

从会议室出去的时候，林婉如对乔蕊说道：“你一会回来去我的办公室休息吧，我那里有一张床。”

乔蕊急忙推辞：“这怎么行？我去了，林总你睡哪里？”

林婉如道：“没事，我那里的沙发够大，我在沙发上凑和一下就行。”

“那要不我睡沙发吧。”

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杀进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餐厅，风卷残云之后，这些小子们各自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倒头就睡。

我给林婉如带了一份饭，送到她办公室的时候，看她还在电脑前忙碌着。

“给你带了份饭，快趁热吃了吧。”

林婉如拿食指在嘴边冲我嘘了一声，我这才发现她办公室的沙发上，乔蕊盖了条毯子已经睡着了。

这小妮子睡的倒快，和我前后脚回来的，居然已经睡着了。

我把饭盒放到桌子上，林婉如看了一眼，停下敲击键盘，打开饭盒吃起来——看来她也饿了。

我看了一眼睡的正香的乔蕊，对林婉如说道：“明天安排人给各个中层的办公室加张床，省得加班他们没地方睡。”

林婉如夹了一个虾饺放进嘴里：“不用，他们的办公室没有我们的大，放张床不合适，反正公司房间还有空余，专门辟出一间房子来当临时宿舍吧。伍导那边的电影如果发展的好，以后少不了加班的时候。”

我点头道：“还是你想的周到，就这么办吧。对了，伍君令那电影怎么样了？这都多半年了，怎么还没动静？”

林婉如道：“应该差不多了，这几天我正在到处跑手续，电影不光是****一个婆婆，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个地方冒出个妖蛾子了，烦死了。”

我奇怪道：“电影不是只****一家吗？怎么还有其他部门审核？”

林婉如叹了口气：“知易，你是不知道这行里的水有多深，当初和人家轻易的许诺，张嘴就来拍电影，你知道这一行淹死过多少人吗？”

被林婉如说的我脸上一红：“我知道我确实是莽撞了，但当时的情况哪里容得我考虑这么多？我要不编出合理的理由来，那些人非常当场废了我不可。”

林婉如叹了口气：“这事说起来还真不怪你，但电影这一行要没有懂行的人领路，你贸贸然的闯进来，摔个头破血流都是轻的。”

我笑道：“别感叹那些了，现在我已经闯进来，就说说我们目前遇到什么困境吧，我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林婉如白了我一眼：“你连影视圈的规矩都不懂，还指望你帮上忙？”

“说说呗，反正现在你吃着饭，也没别的事。”我劝道。

林婉如喝了口水，我看她杯子里的水不多了，忙给她添上热水。

“知易，我这么和你说吧，一部电影审核大体上有六个步骤，分别是题材备案、审核同意、拍摄、自审、官审，然后是未过审和过审两种情况，我们现在走到了官审阶段，也是最麻烦、最难搞的阶段。”

顿了顿，林婉如又说道：“你不要以为不过审拿回来修改修改再送审就行了。一旦第一次没过审，你的电影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再送审就难了许多，后面的审核会一次比一次难。”

我说道：“不过审的话，广电总会给出哪里出了差错吧？”

林婉如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知易啊，我是说你太真太天真呢，还是说你就是个对影视圈什么都不知道的大傻瓜呢？”

我被她说的一瞪眼：“怎么？不对？”

林婉如哂笑道：“中国所有的导演和制片做梦都幻想着，广电的大佬们今天下发的修改意见为：15分20秒右手边有垃圾堆的镜头删除，32分05秒女主角的BRA肩带不能滑落出来，102分钟18秒的北京天空请换成蓝天白云不要这么灰，以上部分修改后过审……”

我傻眼道：“难道不是吗？”

林婉如撇嘴道：“你做梦呢？导演们拿到的修改意见永远是：该片在思想导向上存在偏离，对XX地在改革开放30年来取得的重大建设成果体现不够突出，对一些社会阴暗面的描绘过于直白，部分演员的台词和表演不能表现出该职业的一般情况容易引起误解……”

我恼怒道：“这特么说的都是什么鬼话？谁能明白他们放的什么屁？”

林婉如叹道：“所以这就是中国电影制度的现实：就好像站在一堵厚厚的门外，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规则，不知道时间节点，不知道你的片子的命运。你在最后只能等到一个冰冷的答案，和一些语焉不详的评语。如果你不认识门里面的某几个人，你连真正的修改意见都得不到。”

我垂头丧气的说道：“所以说，我们的片子也有很大的危险？”

林婉如道：“错，不是我们的片子，是所有的片子都一样，除了那些主旋律的影片，除了极少数在那道厚厚的门后面有路子的人，所有的导演和制片人都一个样，就算如冯小刚那种大导演，华谊兄弟那种大公司，都免不了挨上几刀。”

完了，没想到电影行业是这个熊样，外面看起来无比光鲜，实则里面臭不可闻，简直就是驴粪蛋子表面光啊。

正在我苦恼着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推，闯进来两个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