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蝶说不出话来。

但她觉得自己没有错，没有什么能比“好好活着”更好了，不是吗？

当年父母将她藏起来的时候，不就说过吗？要“好好活着”！

“明月……”曼蝶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明月本就不应该承担这些事。”

“难道你就该吗？”杨怀瑾反问道。

“我该。”曼蝶直视着他：“我是林家长女，是林家家谱上承认的继承人！但明月不是。”

见杨怀瑾还想说什么，她直接伸手打断：“杨伯伯，我希望你能做到我拜托你的事情，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

杨怀瑾叫住她，道：“自我知道你还活着，我一直有个疑问，当年那个半夜闯入绿湖山庄被当成小贼的人，是不是你？”

“是。”

“那你……”为何不现身？

看着曼蝶瞬间消失的背影，杨怀瑾沉沉地叹了口气。

十二年前一日夜半，山庄里进来了一个小贼，按理来说，绿湖山庄护卫森严，怎么会让一个无名小卒混进来，但那个人仿佛对山庄很熟悉，一眨眼便跑的没影了。

那个人去了明月的院子，却在出来的时候被人发现。

那个时候林家已被灭门，消息却还未传至绿湖山庄，明月那时连日做噩梦，那晚她追出来的时候，仅仅是看到了一个背影，却在杨怀瑾到达的时候对他说：“我总觉得那人像姐姐。”

杨怀瑾摸了摸她的头：“明月乖，你姐姐还在林家呢，他们还要一个月之后才能来找你。”

一个月后，明月没有等来爹娘和姐姐，却等来了林家灭族的噩耗。

后来杨怀瑾带着明月悄悄回了林家祭拜，那是明月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家，却已是满目疮痍，院子里的鲜血已经干涸，留下了黑色的印记，回了绿湖山庄之后，她便病倒了，调养了几年才缓过来。

那一年，她们八岁。

＊

“阁主，您到底什么时候回去？”

看着殷长亭当个跟踪狂当上瘾了，根本不想回无机阁处理事务，下属忍不住问道。

殷长亭喝了口酒，慢悠悠地道：“没有我你们又不是不能做事了，我这是在锻炼你们的能力。”

虽然被曼蝶明令禁止必须跟着她，但他殷长亭可真不是那么容易听话的人，他就这么一路又是巧合又是顺路的，和曼蝶同时来到了齐安镇。

这地方没什么稀奇的，但有一点，离明月山庄近。

在客栈里吃过了饭，殷长亭没让人跟着，直接去了镇外。

他站在一片空地上，思绪万千。

十二年过去了，原来那个破庙早就没了。

他到现在都忘不了，当年那天夜里，那个小乞丐跟被人追杀似的气喘吁吁地跑进破庙的情景。

“这是我的地盘，你赶紧离开。”

当年十岁的殷长亭还不叫这个名字，一个街边的孤儿乞丐，也没人给他取名字。他被各地的乞丐灌输了很强的领地意识，那时候看到浑身狼狈的曼蝶，就把她当成了来抢地盘的人，虽然这个小乞丐看起来不太对劲。

殷长亭运气不太好，那个时候的曼蝶刚刚遭逢大难，急需要发泄情绪，然后，殷长亭这个街头混日子的小乞丐就被学了几年武的曼蝶给揍了。